一個歪嘴叼煙,光頭的中年男人斜楞他們,“找村長干啥?”
“你是村長?”林錨沒有半夏那么客氣。
“我是與不是,取決于你找村長有什么事?!蓖嶙鞜熣f。
牌桌上的其他人聽他一說,都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我們是市公安局的?!?/p>
林錨的話讓洗牌的聲音短暫消失。
歪嘴煙站起來,掐掉煙,把桌子上幾個鋼镚滑進手心,“我是村長,厲大慶,你們有什么事?”
三人走到村委會外,屋里其他人都站起來,隔著窗戶,觀察他們的動向。
整個石門村的空氣中都彌漫著墮落,想必是每家門戶上那個被圓圈圈起來的“拆”字給的底氣。
“前段時間,你們村時一被人捅了,我們還有一些事需要調(diào)查,可時一父母沒辦法溝通?!绷皱^一板一眼,說得真像那么回事。
“哦,你說時一的事啊,”厲大慶細細打量兩個人,“之前有公安局來過,不是你們吧?”
“嗯,哪個公安局也不能就兩個警察。”
林錨的氣定神閑不容許質(zhì)疑。
“那是,那是,你們不清楚,時一家都是外地過來的,西南那邊,少數(shù)民族,他父母來這幾十年也不怎么會說這邊的話。越老越固執(zhí),難改。他們有兩個兒子,時一和他哥時言,能有個來言去語,我?guī)銈內(nèi)フ視r言?!?/p>
厲大慶把林錨和半夏帶到時言家門口,并不打算進去。
“我還有牌局,你們自己進去吧?!?/p>
“dubo犯法?!绷皱^說。
“放心,我是村長,這我比誰都清楚?!眳柎髴c笑臉貓一樣。
“沒想到,你裝得挺像那么回事?!眳柎髴c一走,半夏說。
“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跟我這種忘恩負義的人說話了?!绷皱^說。
半夏看著他的背影——她的心思,他都知道。
你到底干什么的
時言年齡應(yīng)該不大,干瘦,長相略顯著急,他媳婦比他長得還著急,身形寬胖。他們的居住環(huán)境,家庭背景,比時言小不了幾歲的好大兒,別人很難不懷疑他們的結(jié)合另有隱情。
時一的遺像沒有擺放在父母家,卻擺放在時言家。遺像擺放的位置也不是個正兒八經(jīng)的地方,屈居一隅,帶著擺放遺像人家不情不愿的氣韻。
很快,半夏就明白了這種“不情不愿”的來處。
得知林錨、半夏是來調(diào)查時一的事,時言媳婦就把對時一早死的不滿抱怨了出來。
“他倒是撒手走了,留下殘疾父母給他哥,到底是會享清福的人。你們來,還有啥要說的?人死都死了?!?/p>
時言只聽著抽煙,不說話。擰緊的眉頭表達著他對媳婦話里話外的不滿,說破天,時一也是他親兄弟。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娶上媳婦,時一也不會那么小就出去打工,把掙來的所有錢都寄回家。
“對方想和解,我們過來問問你們家屬的意思?!绷皱^判斷,繼續(xù)扮演警察更有利于他們談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