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他相熟的長輩或許會用“乖巧”這個詞來形容他——一個剛成年的少年。
這具有明確的褒義。
葉珂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。但她并不后悔。因為如果給她機會回到過去,她或許還是會這么選擇。但她感到有點難過。從一開始,這粒代表難過的種子就深深地扎在她心里,到現(xiàn)在,依舊沒有徹底拔除。
“我會追求安東,確實是因為他長的很像易堯?!?/p>
其實李重言對葉珂自始至終都稱不上友好,只能說是公事公辦的態(tài)度。但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,又或是他剛救了她的緣故,葉珂一點也不介意讓他知道她心里最真實的想法。
這不是為了獲得李重言的原諒而刻意作出的“鋪墊?!?,也不同于單純的情感傾述,只是葉珂將她內(nèi)心的感受和想法說了出來。
而車廂里,正好有一個人在聽。
——除非他捂住耳朵,否則這些字眼一定會不可避免地一個一個鉆進他的耳朵里。
“李重言,你應(yīng)該知道,我和易堯、還有桐月一直都待在一起。在易堯去首都圣瓦上學(xué)前,我們?nèi)齻€人幾乎沒有長時間分開過。最開始我是單純的把他當作親近的家人?!?/p>
她停頓下來,再開口時,語氣有所加重:“我把他當哥哥。后來我不確定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他,但這種感情到現(xiàn)在依舊沒有變過?!?/p>
李重言抽空瞥了她一眼。
葉珂在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瞬,語氣平靜地說:“他不喜歡我?!?/p>
車子駛上三環(huán)高架橋,彎道增多,路上車流也逐漸多了起來。李重言眼睛盯著前方路況,余光則留意著四周車流的動向。
葉珂的聲音繼續(xù)在他身旁響起,“我對易堯很重要。如果讓他在我和桐月之間作出選擇,他不一定會偏向和他有血緣關(guān)系的親生妹妹。”
她的聲音低了下來,“但這種感情不是愛情?!?/p>
李重言側(cè)頭朝她看去,發(fā)現(xiàn)她不僅聲音低了下去,頭也跟著低垂了下去,像一枝被自身重量壓彎的花。
“我不是刻意傷害安東的。在這件事上,我沒有得到任何好處?!?/p>
陽光透過明凈的車窗玻璃落入車廂,輕易將汽車座椅上的葉珂籠罩在燦爛的光線中。但她并沒有因此感到任何溫暖或者積極向上的情緒。
她有點難過,情緒低落。而只要易堯一天沒能給她渴望的愛情,她就一天不能擺脫這種難過的情緒。
“我想向安東道歉。”葉珂輕聲說道,緩緩垂下眼眸,“但我知道我大概率不會再見到他?!?/p>
安東出自一個家教嚴謹?shù)募彝?,為感情自殘的行為永遠只會發(fā)生一次。而在那之后,他的家人——主要是撫養(yǎng)他長大的兩位老人,不會愿意再看到他和葉珂有任何接觸。
而安東自身也并不完全是一個會被情緒操控的人。
葉珂有預(yù)感,在鎮(zhèn)定劑失效,在他從一場渾渾噩噩的夢境中醒來后,他會主動接受心理醫(yī)生的治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