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判問:“什么選擇?”
葉珂:“那夜之后,就是你撞見我們在車上的那天晚上,我一直有和他保持距離。除此外,還有易堯的女朋友楊芳,如果我懇求她想辦法保住教授的性命,她是可以辦到的。但我從未想過要告訴她這件事。易堯也不知情?!?/p>
淚意不知在何時消散,葉珂纖長濃密的眼睫微抬,一雙眸光瀲滟的眼睛在此刻極為引人憐愛,輕軟的嗓音說出世界上最動聽的話語:“陸判,你是不同的?!?/p>
她認(rèn)真道:“對你而言,我也是最特別的那個人?!?/p>
“我想你見過教授和媽媽了。那么,你應(yīng)該知道我的來歷有點特殊,我誕生于一堆生化廢棄物中。在你之前,教授每周都會抽取我的血液進行檢查。他對我有很高的期待,但我讓他失望了。我沒有任何的特異功能,非常普通,會生病受傷,也會流血哭泣。”
“或許在你看來,不被墮落種傷害,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能力。但這種能力對于削弱普通人類與進化者之間的差異,沒有任何益處?!?/p>
“教授期待的是具有強攻擊力的生化改造人。”
“這是我的秘密,我不會想要告訴更多人。因為和你一樣,我也需要保護自己,我不想有一天被抓進實驗室里,當(dāng)作小白鼠供科學(xué)家研究?!?/p>
這其實是陸判的遭遇。
他不是異類,真正的異類是葉珂。但兩者的遭遇卻截然相反。
作為人類的陸判被同胞送上解剖臺,像一只待宰的羔羊,喪失人權(quán),陷入徹底的黑暗。而真正作為異類的葉珂,卻一直在被許碩偏愛、被他悉心保護,每周被抽取血液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一定要吃點好吃的補償自己,或是趁機提出別的要求。
而許碩對她越好,便越是襯托出他對陸判的殘忍。
對此,葉珂不能以任何理由狡辯,不能掩蓋這個事實,更不能美化它。
兩人眼睛長久地對視著。
在說出一長段話后,葉珂混亂的大腦平靜下來,理智與情感同時歸位。
“你能原諒四歲的葉珂嗎?”她問。
陸判目光長久地看著她。
屋內(nèi)只有他們兩人。但在此之前,無論語調(diào)再如何冷靜,面色或清冷或沉郁,他的內(nèi)心始終處于暴怒的邊緣。
是謹(jǐn)記著來這里的動機,讓他即使在仇恨的情緒最高漲的時刻,也維持了基本的冷靜,沒有做出會傷害葉珂,同時也刺痛自己心臟的事。
“葉珂,我不能給出你回答?!?/p>
現(xiàn)在不是十七年前。
是否要原諒那個小女孩,應(yīng)該交由年幼的陸判來決定。
葉珂聞言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神情認(rèn)真地看向他,良久,說:“那……對教授,你是怎么想的?”
“我會殺了他?!标懪谢卮鸬氖指纱?。
葉珂沉默下來。少頃,小聲問道:“可以不殺嗎?我不求你原諒他,但是……我想為我們兩個人爭取重新在一起的機會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