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晚汝真是長得好看,一雙眸子剪著秋水一般,看人的時候真真擔得起楚楚可憐這四個字。
我看著他們交握的手,心里有些抽痛,故作不知地問:「夫君將宋姑娘帶回來,是預(yù)備如何安置?」
孟君珃放開她的手,過來牽住我的:「阿琴,她是……」
我抽掉手,去揪住他腰間的玉佩穗子。
他的目光順著我的手看去。
那枚玉佩是他求娶我的時候,我給他戴上的,錚錚誓言如在昨日。
他神色一凜,也不回頭去看宋晚汝,拍拍我的手,緩聲道:「隨夫人安置?!?/p>
我將宋晚汝安置在離主院最遠的角落里,崔嬤嬤帶著兩個仆人,拿著長短不一的竹板,臉色憤憤地準備朝偏院而去。
「一看就是外面的狐媚子,不干不凈的女人,在男人面前弱不禁風、裝腔作勢那一套最是難見。小姐莫憂,我?guī)藢⑺樁脊螤€,看她再勾引家里的爺?!?/p>
那時,若是放手讓崔嬤嬤狠狠收拾宋晚汝一次,再攆出府,也就沒有后面的事了。
怪我,性子軟,攔住了。
怪我,我想著都是女人,何必將她的容顏毀掉,過幾日放出府就行了。
崔嬤嬤恨鐵不成鋼,又不敢違背我的命令,幾乎咬著牙說:「難道小姐要等那賤人爬到頭上來才收拾不成?」
我以為的,她不會有這個機會;我以為的,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。
所以,都是我的錯。
3
次日,嬤嬤一早就來我的院子里,叮囑說:「一定要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嚴來,今日必須趕出去?!?/p>
于是我讓人收拾了一些行李財物,去偏院見宋晚汝。
她一見我來就跪在地上,一雙柔情眼,堪堪惹人憐。
我將東西放在桌子上,也不欲與她多糾纏,故作冷聲道:「你也算與孟郎相識一場,這些財物贈與你,今日便出府去。以后不許再靠近孟郎,否則我讓人將你腿都打斷,送去人牙子那里發(fā)賣。」
我只是講得兇,心里卻有些發(fā)虛,因為我根本做不來這樣的事。
母親從小教我良善,教我禮節(jié),我只打過以前家里的貓,因為它踩花了我收到的信,滿紙的梅花腳印,墨跡暈染得到處都是。
打完心里還過意不去,還專門給它送了好多小魚干。
宋晚汝將包裹拿了,弱柳扶風般向外走。我朝嬤嬤揚眉,意思是——看到了吧,我今日可有當家主母的威儀了。
崔嬤嬤只是笑。
笑還未及眼里,就聽得門外有聲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