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求你幫幫我,怎樣都可以。
怎樣都可以,只要能救他。
或許他絕望的哀求終于得到了哪位閑散神仙的憐憫,他似乎離他越來越近了。
近到幾乎能看清他朦朧的輪廓,近到,快要能觸碰到他飄動的衣擺。
我快抓住你了,工藤新一伸出右手。
我會接住你的。
眩目的金光突然從深淵谷底爆裂開來,刺痛的雙眼下意識緊閉在一起,強(qiáng)光透過薄薄的眼皮將世界晃得一片模糊。他的眼珠來回轉(zhuǎn)動著,身體像被釘在原地般動彈不得。
他還要救人。
強(qiáng)大的信念對峙著失控的軀殼,他瘋狂地扭動著四肢,嘗試奪回身體的控制權(quán)。
有人在等他。
他強(qiáng)撐著想要睜開雙眼,平日輕薄的眼瞼此刻卻重逾千斤,在極端地拉扯中劇烈地抽搐起來。
他快要在這樣的拉扯中窒息了,額頭青筋暴起,滲出細(xì)密的冷汗,仿佛隨時(shí)都會暈厥過去。
這場對峙煎熬地持續(xù)著,在他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(shí)候,右腿痙攣的劇痛終于宣判了他的勝利。
他驟然睜開了雙眼,右手緊抓住xiong前的衣物,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,急促地攫取著缺失的氧氣。
工藤新一側(cè)臥著蜷在床上,努力平復(fù)著洶涌混亂的思緒,終于意識到一切只是一場噩夢。
他緩緩支起身子,目光有些恍惚地打量著這個(gè)陌生的房間。陽光透過大大的窗戶撒在淺灰色的地毯上,窗邊放著一把紅色的躺椅,墻上嵌著一整面落地的書柜,堆放著各類書籍,倒是和自己家的書柜有些相似。
這里顯然不是自己熟悉的病房,工藤新一右手握拳用力抵住額角跳動的青筋。
這是……在哪兒?
記憶散亂著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蹦回腦海。他記得他回了日本,去了博士家,做了一天的檢查,然后在車上睡著了。
所以,他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是在……
他伸手摸向身邊的位置,整潔的床鋪有些發(fā)涼,房間空蕩蕩的,安靜得讓人慌張。
夢里的情景再次見縫插針地浮出水面,他有些急切地翻身下床,踉蹌著跑向緊閉的房門,握住把手一把拉開。
工藤新一站在臥室門口,目光掠過門外的客廳,掠過客廳后那張白色的餐桌,掠過木質(zhì)的島臺,直直落向那個(gè)正在廚房中低頭忙碌著的身影。
他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,踩在無聲的地毯里,一步一步,穿過客廳,繞過餐桌,停在廚房外,靜靜地看著,生怕驚擾了一場好夢。
黑羽快斗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,袖口高高挽起,手里嫻熟地翻動著鍋鏟,清油烹得食物滋滋作響。他彎身從櫥柜里拿出一個(gè)藍(lán)白色的瓷盤,嫩黃的蛋餅從漆黑的平底鍋滑進(jìn)盤子里,冒著騰騰的熱氣。
拿著平底鍋的手倏地一頓,他猛然回頭,只見工藤新一正呆呆地看著自己,神色有些恍惚,仿佛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一般。
“你醒啦!”他綻出一個(gè)大大的微笑,將平底鍋放回電磁爐上,熄掉開關(guān),走到工藤新一身前,笑眼彎彎地看著他,“睡得怎么樣?”
工藤新一的目光有些渙散,眼前的笑臉和夢里那張龜裂的面容交迭在一起,光影錯(cuò)落。他用力眨了眨眼睛,試圖分辨清楚,究竟哪一幕是真的,哪一幕是假的。
“怎么了?”察覺他的狀態(tài)有些不對,黑羽快斗有些擔(dān)憂地問道。
他沒有答話,仍呆愣地看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