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坊內燈火通明,墨羽正伏案在一張巨大的圖紙上勾畫著什么,眉頭緊鎖,眼神專注而狂熱,仿佛沉浸在另一個世界。聽到腳步聲,他頭也不抬,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:“不是說了別打擾我……”
“墨羽!”龍淵的聲音低沉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墨羽猛地抬頭,看到是龍淵,眼中閃過一絲意外,隨即又被那慣常的、帶著幾分疏離的冷淡覆蓋:“龍將軍?凱旋而歸,不去享受陛下的封賞,來我這滿是油污的工坊作甚?”
龍淵將手中的酒壺重重頓在墨羽面前的圖紙上,濺出幾點酒液,弄污了精密的線條。他拉過一張椅子,大馬金刀地坐下,目光銳利如刀,直刺墨羽眼底:“找你喝酒!順便……問你點事!”
墨羽皺了皺眉,看著被弄污的圖紙,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但并未發(fā)作。他放下手中的炭筆,拿起旁邊的布巾擦了擦手,語氣依舊平淡:“何事?”
龍淵給自己和墨羽各倒了一杯酒,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。
他沒有立刻喝,只是盯著墨羽的眼睛,聲音壓得很低,卻帶著一種逼人的壓迫感:“楚音身邊那具鐵甲怪物……就是那個叫‘雙兒’的……它到底是什么東西?”
墨羽端著酒杯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警惕:“將軍問這個做什么?”
“它不一樣!”龍淵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灼灼,“我在戰(zhàn)場上見過你那些‘神兵’,它們只是會動的鐵疙瘩!可楚音身邊那個……它有反應!它有情緒!它……它像活的!”
龍淵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疑和探究:“它看楚音的眼神……它對我發(fā)出的警告……那絕不是簡單的機關能解釋的!墨羽,你告訴我,那里面……到底是什么?!”
墨羽的瞳孔猛地一縮!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他垂下眼簾,避開了龍淵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銳利目光,沉默地注視著杯中晃動的酒液。
工坊內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燭火燃燒發(fā)出的輕微噼啪聲。
龍淵也不催促,只是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,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嚨,灼燒著他的耐心。他死死盯著墨羽,等待著他的回答。
然而,墨羽的沉默如同磐石。他既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,更沒有像往常那樣用一堆晦澀的機關術語來搪塞。
他只是沉默地坐著,仿佛變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,周身散發(fā)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和……諱莫如深的沉重。
這種沉默,比任何辯解都更讓龍淵心驚!這恰恰證明了,那具鐵甲雙兒……絕對有問題!而且,是墨羽不愿、甚至不敢提及的大問題!
就在龍淵的耐心即將耗盡,眼中怒火與探究交織,準備再次逼問之時——
工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恭敬的腳步聲!
一名身著宮中內侍服飾的太監(jiān),在兩名小黃門的陪同下,快步走了進來。他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,手中捧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。
“圣旨到——!墨羽公子接旨!”
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工坊內壓抑的沉默。
墨羽和龍淵都是一怔,隨即立刻起身。
墨羽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,但還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,上前一步,躬身行禮:“臣墨羽接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