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悅趕到楊家的時候,長公主已經(jīng)到了。
雖然已經(jīng)和離了,但畢竟夫妻一場,聽聞楊懷遠(yuǎn)暴斃的消息,長公主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。
在看到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楊懷遠(yuǎn)時,她也難免微微紅了眼眶。
“本宮竟不知,你們伺候個人,如此無用。”長公主扭頭,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李氏,冷聲道,“府里頭的下人都死哪去了?”
雖然這院子也算是她賞給楊家的,可她跟楊懷遠(yuǎn)也沒什么深仇大恨,不至于讓他這般凄涼。
瘦骨嶙峋,渾身惡臭。
這樣的死法,對于楊懷遠(yuǎn)來說,著實不太體面了。
“長公主,府里頭的下人當(dāng)初都被郡主帶走了。”小李氏囁嚅道,“郡主說,那些人都是長公主府的人,既然和離了,自然不能再留下。”
站在長公主身后的徐嬤嬤眉心一跳,怎么聽著這話,是沖著郡主來的?
“徐嬤嬤,讓人把悅?cè)唤衼??!遍L公主一聽,來了幾分火氣,冷聲道,“本宮只是讓她收尾,沒讓她趕盡殺絕?!?/p>
“母親?!边@個時候,顧悅已經(jīng)一步邁了進(jìn)來,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李氏和她身邊婢女打扮的小楊氏,似笑非笑地說道,“她們說的話,母親也信?”
“那這府里頭的下人去哪了?”長公主有些忍受不了楊懷遠(yuǎn)身上傳來的氣味,起身走到了外頭,沉聲道,“若是下頭人伺候得好,你覺得他會變成這般模樣?”
“這件事,要問她啊。”顧悅指著小楊氏說道,“當(dāng)初我說留人伺候,她說楊懷遠(yuǎn)平日最要臉面,若是讓外人伺候,怕他受不住,所以一出小月子就來侍奉了,而且楊懷遠(yuǎn)當(dāng)時可沒反對?!?/p>
長公主微微一愣,轉(zhuǎn)頭這才看到跟在小李氏身邊的,竟然是小楊氏,登時臉色微沉,“本宮不是說過,讓你們滾出京城么?”
當(dāng)初她懷著孩子引發(fā)的那場鬧劇,長公主曾經(jīng)吩咐過,讓楊啟把人送出京城,永遠(yuǎn)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。
畢竟不管怎么說,小楊氏的出現(xiàn)是催化了他們的和離,對于長公主來說,也是有損顏面之事。
結(jié)果沒想到,這人不但沒走,反倒是悄無聲息地跟在了楊懷遠(yuǎn)身邊。
“長公主,奴家并非自愿留下的?!毙钍弦灶^觸地,顫聲道,“郡主讓奴家養(yǎng)好身子,然后來伺候老爺,奴家不敢違抗郡主的意思,只能聽命行事。”
“是??!”小李氏膝行幾步,抹著眼淚說道,“長公主有所不知,平日里懷遠(yuǎn)吃的東西都是郡主讓人準(zhǔn)備的,我們根本不能插手,還有專門的人盯著我們,若是我們敢多給他一點吃食,就會被打。”
說話間,小李氏拉開自己的衣袖,手臂上全都是鞭痕,瞧著格外嚇人。
“老爺真的受了好多的罪?!毙钍峡蘅尢涮洌瑺钏迫f分難過地說道,“先前郡主還帶著攝政王來過,他們走的時候,老爺?shù)纳砩先际莻?,奴家不敢請大夫,只能看著老爺痛苦不已?!?/p>
顧悅揚眉。
這會她倒是看明白了。
合著今日這出戲就是在算計她。
她先前帶著蕭燼過來,就是為了追查那些聘禮的出處,現(xiàn)在倒是被他們拿來作筏子。
小楊氏跪在地上,磕著頭說道,“長公主,雖然您與老爺和離了,可一日夫妻百日恩,老爺受了這么多罪,長公主要替老爺做主啊!”
長公主冷聲道,“你們?yōu)楹尾辉缧┳屓烁嬖V本宮?”
“長公主,郡主在楊家一手遮天,我們壓根都出不去?!毙±钍弦哺胶偷溃捌饺绽镆灿腥丝粗覀?,連小楊氏都是被郡主的人摸黑送進(jìn)來的,唯恐被旁人知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