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妃,不好了!殿下吐血了——”
小太監(jiān)焦急的聲音從里面?zhèn)鱽怼?/p>
“煩請大人稍等片刻!”竇文漪眉頭微擰,慌忙起身進了寢殿。
眾人臉色驟變,循聲朝內殿望去,不一會,一個小太監(jiān)端著一個青白的唾壺出來,那股子濃重帶著腥味的血氣直沖鼻尖。
馮公公幽深的目光在孟靖川身上掠過,似笑非笑:“孟大人年輕有為,當真是后生可畏。不過啊,這人生路上岔道多,有些道兒看著光鮮,走上去才知道硌腳呢?!?/p>
皇帝待太子的感情復雜,萬一他們氣死了儲君,日后皇帝一旦想起了太子的好,他們統(tǒng)統(tǒng)都得陪葬!
“謝謝公公提點?!泵暇复ㄑ凵耜幚洌笱芰藨艘痪?。
他和孟相沾親帶故,早就背靠了睿王這條大船,哪有臨陣脫逃的道理。
再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就目前的證據(jù)來看,竇文漪確實有很大的嫌疑,不過為了謹慎起見,他還是招來了下屬,壓低聲音,“趕緊去查,謝世子手上到底有沒有香囊?!?/p>
馮公公瞇起一雙銳利的眼,年輕人總要吃點苦頭。
下一刻,就聽到里面?zhèn)鱽硖拥统恋穆曇簦澳銈兌歼M來吧?!?/p>
內殿,一股濃重的藥味混著血氣,顯得有些刺鼻,小太監(jiān)慌忙開窗通氣。
裴司堰靠著引枕坐在床榻上,臉色慘白。
他從竇文漪手中接過茶盞漱口過后,才氣若游絲地開口,“孟大人是想憑一只香囊給太子妃定罪嗎?”
他的聲音很輕,落在孟靖川的耳朵里,卻似雷霆萬鈞。
“這太子妃與死者起沖突,天寧城貴女夫人們人人皆知,她有這個動機?!?/p>
裴司堰神色淡然,“謝夢瑤造謠生事,是非黑白,貴女們早有分辨。為了幾句口舌之爭,就要人性命?可見你口中的動機根本就是無稽之談?!?/p>
孟靖川抬手擦了擦汗,“可是太子妃中途離開的時間也正好吻合”
裴司堰咳了幾聲,緩了好一會,才繼續(xù)開口,“那時只有她一人離開?拍賣會中間可離開了不少人,你們都查了嗎?”
“按照你們的推斷,謝夢瑤是從她腰間扯下香囊的?那兩人爭執(zhí)時,可有人證親眼看到?”
“太子妃到底佩戴的什么香囊,當日見過她的人眾多,你們多找?guī)讉€人問問,總會有人會記得一二,這只香囊并不是她身上所佩戴的?!?/p>
“另外,太子妃中途,離開會場時沒有帶雨具雨衣,那么大的雨,為何她的衣裙靴子都沒有被雨水打濕?她再次回到會場,靴子上可沾有泥濘?”
“她若真有時間作案,那她為何沒有更換衣裙?”
孟靖川反應極快,當即駁斥道,“或許,是她離開拍賣現(xiàn)場的時候就換了一身衣裙”
裴司堰直接打斷他,眼底寒芒乍現(xiàn),“依你所言,這便是蓄意謀殺,她貴為太子妃,想要弄死一個人,有千百種法子,何須臟了自己的手?”
孟靖川有些急了,“不,她是怒急攻心,是起了爭執(zhí),是誤殺,是失手”
只聽“啪”一聲,一只茶盞飛了出去,直直砸在了孟靖川的腳跟面前,碎了一地,茶水飛濺到了他的官袍上。
“住口!是她蠢,還是你蠢?”
孟靖川背脊發(fā)寒,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。
馮公公微微一震,太子鮮有如此動怒時候。
裴司堰唇角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,嗓音冷冽肅戾,“堂堂刑部侍郎辦案如兒戲,自相矛盾,魯莽武斷,人能蠢到這種地步,實在讓人心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