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的旨意,還請皇后娘娘回去休息?!笔绦l(wèi)半步不讓。
皇后娘娘腳下一踉蹌,差點摔倒,抬眼望向一個地方,那里是皇上的寢宮,那里也曾經(jīng)是她向往、奮斗的地方。
為了她自己,也為了兒子,只要兒子能進了那地方,她從此之后就再無人可制,那才是她真正的大自由。
皇后不是終點,太后才是,只要她成了太后,她才是真正的第一人,能壓制住皇帝的第一人。
原本知道景王謀反,何貴妃死了,她高興不已,覺得何貴妃終究熬不過自己,莫名其妙的兒子謀反了,而今更是死的不能再死。
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,任何貴妃奸滑似狐,都不算什么,笑到最后的才是勝利者,而她就等著勝利降臨就是。
可偏偏,她居然不是最后的勝利者,終究是元后,從來就只是元后,沒有其他人,何貴妃也不過是一輩子的影子罷了,而她以前居然沒看透,甚至覺得何貴妃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,覺得死了的元后什么也不是
什么也不是嗎?終究自己才是什么也不是的那個,半生的皇后又如何?最后依舊什么也不是
眼前一陣發(fā)黑,一口血噴了出來,身子軟了下去,耳邊隱隱的傳來宮女們驚慌的叫喊聲,所以這一次輪到她要死了嗎
輪到她成為別人的笑話了嗎?
一個廢后死了就死了,這是她當(dāng)初自己說的話,而今是輪到自己了
費那么大的心力,把元后拉下來,暗中設(shè)局,最后登上后位,以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和兒子的
可現(xiàn)在看來,不過是一場空什么也沒有,就連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后,自己也沒有半點舒心高興的時候,時時警惕、處處小心,夜不安寐,吃不能好好吃,睡不能好好睡,這所有的一切還真不值啊
“裴元浚居然是皇上的兒子真是荒謬這怎么可能?”朱靜妃的宮禁去了,這時候才知道外面的消息,聽到皇上認回裴元浚,并且立了英王的事情,茶盞扔在地上,碎成數(shù)片,臉色氣的鐵青。
她往日的臉色一直很蒼白,很病弱,這會透著青氣,看著讓人覺得猙獰,這還是往日那位柔善的,走幾步路都已經(jīng)不行了的朱靜妃嗎?
宮里所有人都知道朱靜妃的性子最好,最是和婉的一個人,而今的她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裴青旻看著腳下的碎片,俊眸平靜。
他同樣臉色蒼白,但這份平靜讓他的蒼白多的是一份坦然,有碎片滑過他的衣袍,把衣袍上面的幾根絲線滑斷。
“你這個廢物,你怎么不早早的把人除了,讓你去辦的事情沒有一件能辦成的,你還真是一個廢物?!?/p>
看兒子平靜的臉色,朱靜妃控制不住破口大罵,“我廢了那么大的心力,給你安排了這么多的人手,你不去用,就只知道在自己府里養(yǎng)病,養(yǎng)病養(yǎng)病,你這個身體能養(yǎng)什么?。窟€不如早早的留下子嗣,就算不能留下子嗣,也得娶個妻子,生個名正言順的兒子”
朱靜妃說到這里,一陣劇烈的咳嗽,她的身體不好,這會卻是全面暴發(fā)出來,用力的咳嗽完,目光狠狠的瞪著裴青旻,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兒子,反而是自己的仇人一般。
“所以母妃要的不是我的兒子,只是一個借著本王名頭生下來的兒子。”裴青旻微微一笑,問道。
仿佛眼前被仇視,被怨恨的不是他似的,他只是一個局外人,木然的看著眼前這位在別人眼中溫婉的母妃。
這后宮之人有多少羨慕他有這么一位母妃。
后宮的幾位皇子,除了燕王沒有母妃,皇后和何貴妃,大家都知道心機深,唯有朱靜妃安安靜靜,什么也不爭什么也不搶,只想護著自己兒子好好的長大,是最溫柔良善的女子,能有這么一位母妃,就算沒有太子之位,至少朱靜妃對兒子是真的愛。
可實際上呢?裴青旻已經(jīng)不記得從什么時候?qū)@一切木然了,母妃在人前和人后有兩張臉,他也不再期待了。
小的時候不懂事,不明白母妃為什么會這樣對自己,一心想求得母妃的疼愛,不管母妃私下里怎么打他罵他,說就不應(yīng)當(dāng)生下來,他都不在意
而今卻已經(jīng)是習(xí)以為常了。
“你只要娶了燕兒,生下的就是朱家的血脈,那就是母妃的親人,可你呢?你是半句也不聽,外面的事情辦不好,連這種事情都不能辦,你活著有什么用,早知道你這個沒用,當(dāng)初生下來我就掐死你。”
朱靜妃兩眼血紅,繼續(xù)罵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