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——
不能再看她了。
夏初的清風拂過,心口像是倏地燒了團炭火的慕容燁,往旁側讓開了路。
兩人擦肩而過間,垂在攆轎上的淡綠織金披帛微漾,溫柔繾綣的香氣里夾雜著另一股厚重的香氣。
這股香氣……慕容燁驟然垂下了眼——
那是他們陛下身上帶著的龍涎香。
……
翌日,慕容燁去潘府看望潘老爺。
他在花廳外的小游園內,看見了雙目微微有些紅腫的潘文珺。
她望過來的眼神里翻滾著什么,好似下一秒就要噴涌出來。
結果話還未至,淚先落了下來。
慕容燁隔著帕子輕輕的擦了擦潘文珺的淚。
他神情很是溫柔的關切道:“你擔驚受怕,食不知味,牽腸掛肚這幾日……如今伯父總算是回來了?!?/p>
“這次的事實在太過突然。”
慕容燁溫聲寬慰著潘文珺,:“所幸,所幸蒼天垂憐……伯父心有溝壑,化險為夷。”
在所有涉事官員都要被扒了層皮的時候,潘老爺到底是憑著什么安然無恙的,所有人都心里有數。
而潘文珺也下意識的想起了潘玉蓮……和她與慕容燁曾定親的事。
若是,若是潘玉蓮沒有進宮……去假設所有未發(fā)生也不會再有機會發(fā)生的可能,都是自己給自己硬找苦頭吃。
但這種混雜著敏感、占有,胡思亂想的年輕感情也最真摯。
在愛意翻滾的這種排他的情感里,人壓根就沒法理智清醒的去控制自己,因而這個假設翻來覆去折磨了潘文珺一夜。
在看見心上人的時候,潘文珺沖動間只想要一個讓人心安的答案。
而聽到這事的慕容燁,跳動的心口頃刻間像是慢了一拍。
潘府之前悄悄送了潘芳燕到信王府……有這一遭,慕容燁也當同他定親的是潘芳燕。
可現在,忽然卻有人明明白白的告訴他,是潘玉蓮。
慕容燁垂下眼硬生生遮住了眼里幾乎掩蓋不住的情緒——
啊,原來本該屬于他的東西,被其他人硬生生的搶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