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太有規(guī)矩了,這會讓孟長盈想起常嵐。
孟長盈眉心微擰,片刻后,曲指彈了下胡狗兒的額頭。
“抬眼?!?/p>
胡狗兒垂落的睫毛顫動如受驚蝶翅,滯澀著抬起來。漆黑如墨的眼珠艱難動了動,正對上孟長盈沉靜如水的眸子。
他嗓音啞得質(zhì)感近乎于粗糙:“主子……”
失察他又著了孟長盈的道!
“昨日才受的傷,今日便不疼了,你哄誰呢?”孟長盈道。
“我……真的不疼,我沒,沒……”那個哄字黏黏糊糊賴在嗓子眼,就是吐不出來。
胡狗兒的臉急得爬上紅云,結(jié)巴巴巴說不出話。
孟長盈又在他額上彈了下,袖口的柔軟布料掃過他鼻尖,那股子熟悉又陌生的草藥香氣讓人暈頭轉(zhuǎn)向。
胡狗兒咬緊了牙,勉力跪直身體。
人是規(guī)矩跪著,可一張臉卻慢慢變紅。
孟長盈覺出兩分趣味,面上卻也瞧不出端倪,責(zé)問他。
“你把自己當銅筋鐵骨嗎?你既歸了我,便不準再隨意糟蹋自己,帶傷就歇著。若不聽話,還不如趕出去算了?!?/p>
“聽話!”
胡狗兒幾乎是接著孟長盈的尾音搶白,面上盡是倉惶無措。
他膝行往前,膝蓋跪上孟長盈腳邊散開的裙擺,像是只害怕被拋棄、驚恐擠到主人腳邊的小狗。
“我聽話的,我馬上就回去養(yǎng)傷,我真的會聽話的,主子,主子……”
他眼尾紅了一片,好像快要哭出來了。
孟長盈面色緩了緩,淡淡嗯了一聲。
即使是最簡單的回應(yīng),也讓胡狗兒眼中瞬間燃起希望。他發(fā)抖的嗓音喑啞著,像是在發(fā)誓。
“主子,我聽話?!?/p>
孟長盈輕笑,手指點在他急切仰著的面上:“如此最好,回去吧?!?/p>
胡狗兒高高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到了實處,方才心中橫沖直撞的恐慌幾乎將他淹沒。
若是主子不要他,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。
胡狗兒嘴唇還在細微顫抖,卻不敢再多說什么。唯恐孟長盈會改變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