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一會,星展快馬過來,面有急色:“月臺!快去瞧瞧,有個小女孩大著肚子倒在地上,怕不是要生了!”
“什么?”
月臺驚疑不定,轉(zhuǎn)頭看向孟長盈。
“去看看。”孟長盈坐起來,同月臺一塊下了馬車。
細(xì)微的痛苦shenyin聲不絕于耳,褚巍和趙秀貞都蹲在一個瘦小身影旁,神色凝重。
地上的小女孩瞧著最多不過十來歲,四肢細(xì)瘦干癟,臉蛋深深凹下去,可肚子卻高高鼓起,手腳浮腫如囊,觀之悚然。
月臺趕緊蹲下來,為她診脈,同時(shí)輕輕按壓她的肚子。
奇怪的是,并沒有摸到喜脈。
月臺眉頭皺得更緊,柔聲道:“別哭,告訴姐姐哪里疼,是肚子嗎,還是下腹?”
小孩說話的聲音細(xì)弱,哭音也是,像只快病死的小貓。
“肚子……肚子好疼,像是石頭,壓死了……”
“不對,這是……”月臺按在她高挺肚皮上的手一僵,語速兀然快了起來:“你告訴姐姐,你吃了什么?”
“吃……吃了……白泥,大家都吃……餓得不行了……”
小女孩蜷縮著細(xì)瘦身體,張著嘴,疼得喉嚨里“嗬嗬”吸氣。
白泥……
各朝有記載,大饑時(shí)常有走投無路的災(zāi)民食白泥充饑。可白泥雖然能緩解一時(shí)的饑餓腹痛,帶來飽腹感,但沒有營養(yǎng),會把人越吃越瘦。
更可怕的是,白泥排不出去。吃的多了,白泥梗阻在胃袋腸道中,會把人活生生脹死。
雖說天河堰崩塌致使多地受災(zāi),可并未波及臨州城。甚至本該收容的災(zāi)民,大半都由褚巍接手,安置在城外臨州營中。
何至于到此等地步,竟逼得小兒吃泥充饑。
這和sharen有何區(qū)別?
“臨州收容災(zāi)民還不到千人,竟將百姓撫恤成這幅樣子?”心性最淡漠平和的孟長盈面對此景,都面露慍色,斥喝出聲。
褚巍更是臉色難看,沉沉呼出一口氣,一字一頓,“臨州牧,好得很,當(dāng)真以為我褚巍是個好說話的?!?/p>
小女孩還在細(xì)聲地呼痛。
孟長盈氣得不輕,嘴唇發(fā)白,一時(shí)竟喘不過來氣。她猛地咳嗽起來,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趙秀貞和星展嚇得趕緊一人扶住她,一人撫著她xiong口,哄著她:“慢慢喘氣,別氣,別急……”
好半天孟長盈才緩過來,一張小臉蒼白如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