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,鳥鳴輕叩窗欞,晨霧吻過帶露的葉尖,在窗紙上洇開一片朦朧的shi意。
溫招正坐在菱花銅鏡前,纖指拈著一支細若柳葉的黛筆,專注地描摹著自己的眉峰。
鏡中人影清麗,眉目如畫,卻籠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疏離。
銅鏡映出的光影,勾勒出她頸項優(yōu)美的弧度,也映著身后那扇緊閉的門。
“皇上到?。?!”一聲尖利刺耳的宣告毫無預兆地撕裂了清晨的靜謐,直直刺入耳畔。
溫招執(zhí)筆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墨點險些偏離了預想的軌跡。
她長長的睫毛垂落,掩去眸底瞬間翻涌的復雜,隨即迅速恢復了沉靜。
她放下眉筆,起身,轉身,動作流暢而恭謹,對著那剛剛下朝、一身玄色龍袍尚帶著朝堂霜雪氣息的帝王,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禮。
“臣妾參見陛下。
”常青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,帶進一股屬于清晨的微涼和屬于帝王的威壓。
他目光如炬,瞬間便鎖定了銅鏡前剛剛起身的溫招,以及鏡臺上那支擱置的眉筆。
他沒有立刻叫她起身,視線在她尚未完全畫好的眉梢停留了一瞬,又移向她低垂恭順的臉龐。
“免禮。
”他的聲音低沉,聽不出太多情緒。
溫招依言站直,眼觀鼻,鼻觀心,姿態(tài)溫婉而疏離。
常青踱步上前,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溫招籠罩,他停在妝臺前,目光再次落在那支細小的黛筆上。
殿內(nèi)一時靜極,只有更漏滴水聲和兩人清淺的呼吸。
常青忽然開口:“
替花笑,紅袖若為招的招,可是招兒的招?”溫招似是沒想到,頓了一下,應了下來:“陛下說是,那便是。
”忽然,他伸出手,不是去碰溫招,而是直接拿起了那支她剛剛放下的眉筆。
溫招下意識地抬眼看向他。
常青指節(jié)分明的手指捻著那支纖細的筆,目光卻灼灼地落在她臉上,尤其是那半邊尚未完工的眉。
他唇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、卻讓人捉摸不透的弧度。
“朕來。
”兩個字,低沉而清晰,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,像是一道旨意。
溫招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常青這是發(fā)什么瘋?一下朝就來她這里,只為了給她畫眉?再說她怎會讓他畫!溫招甚至忘了維持那份刻意的恭順,櫻唇微張,難以置信地看著常青。
“陛下……”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,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,“這如何使得?臣妾惶恐……”“使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