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耀宗那間勉強稱得上整潔的破屋子里,彌漫著一股劣質(zhì)墨水和陳年木頭混合的沉悶氣味。
他皺著眉,指腹反復(fù)摩挲著顧蘇蘇偷偷塞給他的那個冰涼堅硬的鐵疙瘩。
也就是防狼電棒。
這東西的觸感奇異,非金非木,沉甸甸的,透著一股子不容忽視的邪性。
顧蘇蘇方才那番話,如同毒蛇的信子,在他腦子里咝咝作響。
“耀宗哥哥,你想想,是不是自從舒錦那賤丫頭突然轉(zhuǎn)了性子,我的運氣就一落千丈?”
顧蘇蘇眼眶紅得恰到好處,淚水要落不落,聲音壓得又低又急,帶著蠱惑人心的顫音,“以前我上山,野兔山雞自己往懷里撞!現(xiàn)在呢?連根像樣的草藥都難尋!反觀她舒錦,鐵皮石斛、七葉一枝花……哪一樣不是值大錢的寶貝?還有那治腎虛的邪門藥丸!耀宗哥哥,那本該是我的福氣!是她用了妖法,生生從我這里偷走的!”
“偷走?”林耀宗眼皮一跳,目光黏在手中的鐵棒上。
這玩意兒邪門,舒錦那丫頭更邪門!
憑空變藥、救人手段聞所未聞……
若真如蘇蘇所言,是竊取了蘇蘇的“錦鯉運”……
林耀宗的心頭猛地竄起一股滾燙的貪欲。
倘若顧蘇蘇的好運能奪走,那么他也能奪來。
再加上舒錦手里層出不窮的各種藥方……
他仿佛已經(jīng)看見自己金榜題名,官袍加身,金銀滿庫的景象!
那舒錦,一個無依無靠、還被全村人疑為“精怪”的賊丫頭,豈不是最好的墊腳石?
他猛地攥緊了那冰冷的鐵棒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,臉上卻努力擠出幾分偽善的沉痛:“蘇蘇,你說得對!這妖女竊你福運,更用那妖物傷人性命留在村里必是滔天大禍!這次,定要永絕后患!”
他眼中兇光畢露,如同盯上獵物的豺狗。
顧蘇蘇依偎在林耀宗身邊,臉上適時地露出憂慮和同仇敵愾:“耀宗哥哥,我剛才跟著去看了?!?/p>
“村民把他扔進了后山最深的老狼溝,那地方邪性,白天都沒人敢去?!?/p>
“只要我們悄悄把他弄出來,隨便找個地方一藏……到時候,就說是舒錦舍不得她那野男人,半夜又把他偷藏回來了!她家那破籬笆墻,翻進去還不容易?”
她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快意:“我們就說,舒錦根本不想還銀子!她搞那么多名堂,就是想拖著,拖到大家忍不下去,或者干脆讓那野男人出來鬧事,把大家都嚇走!”
“這樣,她欠的債,自然就不用還了!村子里那些人,蠢得很,又怕死又貪財,一聽這話,還不炸了鍋?到時候,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!我看她還怎么在村里待!”
兩人對視一眼,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即將復(fù)仇成功的扭曲興奮。
林耀宗深吸一口氣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了舒錦被憤怒的村民撕碎的慘狀:“好!就這么辦!天黑我們就動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