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尚書怒目圓睜,氣勢洶洶地大步跨過門檻,抬手便是一記凌厲的耳光甩在成景翊臉上:“混賬東西!讓你管不住自己?!?/p>
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里炸響。
成景翊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,心里卻是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眼下的局面了。
父親既來了,那便交由父親接手吧。
他對春草有情,更是不忍心親自處置春草腹中的胎兒。
到底是他的骨血。
“兒子知錯了?!背删榜吹痛怪^,緩步退至雕花木窗旁,垂手而立,儼然一副聽憑父親發(fā)落的模樣。
成尚書怒其不爭地瞪了成景翊一眼。
沒用的東西!
多虧了他不放心跟上來,否則以這窩囊兒子優(yōu)柔寡斷的性子,怕是要心軟放水,不僅會偷偷送裴春草出府,說不定還會暗中接濟供養(yǎng)。
“我兒秉性純良,待你一片赤誠,不因你卑微出身而輕視,反倒納你入府,錦衣玉食供養(yǎng)周全?!?/p>
“可你呢!”
“竟敢水性楊花,欺瞞于他,背地里與他堂弟暗通款曲,行此茍且之事!如今還想將這來歷不明的孽種栽贓到我兒頭上?!?/p>
“我兒與你有何深仇大恨,值得你這般處心積慮地加害于他?”
成尚書寥寥數(shù)語,便已將這樁事蓋棺定論。
“父不詳?shù)哪醴N,沒有資格留在世上。”
“既要入景淮房中為妾,就該清清白白地去。揣著個肚子,成何體統(tǒng)!”
“也不必準備墮胎藥了,著粗使婆子拿木棍來?!?/p>
自始至終,成景翊都低垂著頭,神情漠然,仿佛眼前之事與他毫無瓜葛,就連那跪伏于地的女子,也似與他素不相識。
唯有身側(cè)緊緊蜷縮的手,稍稍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。
“成景翊!”裴春草聲嘶力竭地呼喊,凄厲的聲音里帶著最后的絕望與期盼,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:“救救我,救救你的孩兒??!”
“難道你要讓我們曾經(jīng)聽的說書,今日都變成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嗎?”
成景翊眸光微顫,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掙扎。
成尚書也順著裴春草的目光斜睨過去,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。
成景翊硬著頭皮道:“春草,別鬧?!?/p>
“父親行事,總有父親的道理?!?/p>
粗使婆子們攥著手臂粗的木棍步步逼近,裴春草卻倏地笑出聲來,那笑聲在凝重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:“公爹,若是傷了我腹中胎兒,您那寄予厚望的嫡長子這輩子可就絕后了?!?/p>
“不過,成府子嗣昌盛,過繼一個倒也不失為良策?!?/p>
說話間,又挺了挺小腹,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:“公爹,您讓婆子們動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