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沈清淵回了署衙上值。
他一走,賈嬤嬤就來給春喜立規(guī)矩了。
“大少爺是侯爺?shù)牡臻L子,十七歲時就高中狀元,是瀚京少有的天縱奇才,若非被克妻之名連累,絕不可能娶你這樣的女子為妻?!?/p>
春喜點點頭:“嬤嬤放心,我打小身體就好,這些年連傷風感冒都很少有,我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,替大人破除克妻傳言?!?/p>
誰關(guān)心你活得久不久啊,這句話的重點是這個嗎?
賈嬤嬤板著臉,加重語氣:“前面兩任少夫人都是官家出身,知書達理,少夫人完全沒辦法和她們相提并論。”
賈嬤嬤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些,春喜臉上卻還是沒有半點自卑,反而附和道:“嬤嬤說得對?!?/p>
春喜的語氣平靜又真誠,賈嬤嬤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無力極了。
靜默片刻,賈嬤嬤端起架勢:“那少夫人先從走路學起吧,這世家宗婦,不管什么時候儀態(tài)都要端莊,不可佝腰駝背,不可聳肩含胸,更不可大步如飛,冒冒失失?!?/p>
說著話,賈嬤嬤倒了一碗水放到春喜頭上:“少夫人走走看?!?/p>
春喜平視前方,一步兩步三步……
從屋里走到屋外,又從屋外走進來,那碗水始終穩(wěn)穩(wěn)在她頭頂,一點兒要灑出來的跡象都沒有。
賈嬤嬤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,然后聽到春喜問:“嬤嬤,是這樣嗎?”
“……”
是這樣沒錯,但你也走得太穩(wěn)了吧,你以前是雜耍班子的嗎?
走路難不到春喜,賈嬤嬤又改讓春喜練坐姿。
屁股只能坐三分之一,身子還得保持挺拔。
尋常人這么坐一會兒就要受不住,春喜卻跟玩兒似的,表情輕松極了。
賈嬤嬤剛想雞蛋里挑骨頭,打春喜一下子,卻聽到春喜說:“嬤嬤不知,我小時候跟我爹練武,馬步扎得可穩(wěn)了?!?/p>
賈嬤嬤剛剛舉起來的手抖了一下。
少夫人會武,她這把老骨頭可不一定打得過。
賈嬤嬤還想改讓春喜練敬茶,春喜搶先道:“這些小事情隨時都可以糾正,大人昨夜把私庫鑰匙給我了,還囑咐我這兩日把私庫整理一下,順便挑些回門禮,嬤嬤陪我一起去吧?!?/p>
賈嬤嬤到春喜身邊就是為了蕭氏的嫁妝,自然不會拒絕。
蕭氏的陪嫁太多,沈清淵只讓青書搬到自己的私庫,還沒來得及整理,庫房里確實有些亂。
賈嬤嬤剛要借機打壓春喜,說她配不上沈清淵,然而還沒開口,就聽到春喜說:“嬤嬤,和我一起把這幾個箱子抬到旁邊吧,不然都沒法往里面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