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聽雨向許芳洲告辭離開馬球場地,此時坐于馬車上,掀開車簾朝外觀望路旁攤販,與之蘭青竹商量著,要不要順路在外邊吃點(diǎn)什么再回府。
謝蕭云已得知表妹今日約了寇家娘子打馬球,早早于寇府與馬球場的必經(jīng)之路上守株待寇聽雨。
謝蕭云率先看到了她,見她坐在車內(nèi)向外探著脖頸的小臉兒,微笑著假裝路過偶遇,朝寇聽雨打招呼道:“寇娘子?是寇家聽雨娘子嗎?”寇聽雨聽到聲音一愣,轉(zhuǎn)眼看去,看到謝蕭云身穿黑色袍服加xiong口銀色護(hù)xiong甲,單手持韁斜坐馬背,腰上扶著佩劍,正朝她勒馬回望,唇角一揚(yáng),笑著與她打招呼。
寇聽雨受到感染,亦是朗笑著與他招呼道:“是呀!謝家郎君,好巧?。 敝m青竹見狀快速對視了彼此一眼,垂頭不語。
謝蕭云眉眼閃爍:“寇娘子這是要回府?我正好出來辦事,與你同路,可需護(hù)送寇娘子一段?”寇聽雨頓了片刻道:“?。〔挥美?,我暫時不回府。
剛與你表妹許娘子打了一場馬球,現(xiàn)下有些肚子餓,我要先去吃飯!”寇聽雨如愿見到謝蕭云聽到她不回府時耷拉的眉眼:“謝郎君,你去辦事吧,別耽誤了,再見!”說完朝他擺了擺手。
謝蕭云等了許久不甘心未說幾句話就放人,叫住她道:“且慢!寇娘子,我亦是腹中饑餓,要辦的事也不急,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遇仙正店,菜式極好,一道兒前去嘗嘗可好?我來作東!”謝蕭云邊說邊仔細(xì)觀察寇聽雨的表情,見她欲言又止好似在找借口拒絕他,連忙道:“那家店里有一個獨(dú)創(chuàng)表演‘旋切魚膾’,他家廚子會當(dāng)眾片魚,片出來的魚薄如蟬翼,又好看又好吃,我與那老板是熟識了,我?guī)氵^去不用等位子的!”寇聽雨聽到他說有當(dāng)場片魚起了興致,猶豫時聽得不用等位子,于是笑著答應(yīng):“好?。」Ь床蝗鐝拿?,聽雨先謝過郎君了。
”謝蕭云使盡渾身解數(shù),終于聽得她答應(yīng),恐怕她反悔般,趕忙騎馬在前引路,示意車夫跟上他。
之蘭青竹二人見自家娘子明知對方意圖還是未能抑制住吃食的誘惑,相對著嘆息不止。
一行人到了遇仙正店內(nèi),堂倌果然識得謝蕭云,引著二人至二樓雅間坐定,其余人在外間大堂圍坐著。
堂倌薦了幾款本店特有菜色,兩人商議后點(diǎn)了一條鱸魚,外加四道菜,謝蕭云點(diǎn)了一瓶店內(nèi)自釀的玉液酒。
席間寇聽雨滴酒不沾,只專心觀察廚子片魚以及各式菜色,偶爾與謝蕭云評價幾句。
謝蕭云淡笑不語,望著寇聽雨的臉仿佛若有所思。
待寇聽雨起筷夾著最后幾片魚來吃時,謝蕭云低聲開口道:“鱸魚雖美,獨(dú)少莼羹相佐。
聞卿善調(diào)五昧,不知可愿……常為膾鯉添香?”寇聽雨聞言不解,困惑地抬眼瞅著謝蕭云,不知他什么意思。
看他等待她答復(fù)的期待模樣,寇聽雨不得已強(qiáng)自回答道:“什么?我不善調(diào)五味啊,只會品嘗。
”謝蕭云鼓起勇氣暗示情愫,結(jié)果眼見寇聽雨根本沒聽懂,垂頭捂著嘴“咳咳”,心思飛轉(zhuǎn)中再次鼓起勇氣。
寇聽雨見他突然卸下xiong口護(hù)心鏡,遞給她:“玄鐵甚冷,但它護(hù)著我從箭雨里闖出來過……現(xiàn)在,它想換樣?xùn)|西護(hù)著。
”寇聽雨瞪著大眼張著小嘴,瞄著他伸出的手掌,那鏡面倒映著二人此刻身影,邊緣刻有“同鐫”二字。
寇聽雨瞄一眼護(hù)心鏡,再抬眼瞅一眼謝蕭云,來回了這么幾次,她終于明白了。
寇聽雨心思急轉(zhuǎn),思量后從發(fā)髻上取下金簪輕點(diǎn)鏡面道:“這鏡照得見胡沙瘴霧,卻照不清女兒家的心思。
不如讓它繼續(xù)懸在謝小將軍鎧甲上,恰如簪子還是插在發(fā)間才最相宜。
”而后寇聽雨用絹帕墊手,將謝蕭云掌中的護(hù)心鏡輕輕往回推了推,低聲道:“愿君此物得遇真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