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醒來時,感覺周邊一片冰涼。
宋挽梔睜眼側(cè)過頭,才發(fā)現(xiàn)涼的是自己枕邊的眼淚。
“小姐,您醒了,那雨又涼又大,您身子骨受不住,愣是昏了兩天,好在藥房的麥小冬心善,偷偷配了幾服藥給我們,蒼天有眼,姑娘您終于醒了。
”宋挽梔靜靜聽著望喜說話,大病初醒,她還沒有緩過思緒。
一切都停留在甜美的夢境之中。
真是可笑,他從未給她買過任何東西,更何況是一枚漂亮的狐貍發(fā)釵。
如若當(dāng)真將她放在心上,又怎么會不辭而別。
概不過是玩弄她的把戲罷了。
宋挽梔眼淚閃爍,躺在老硬的櫸木床榻上,有些幡然醒悟的意味。
她接受不了男人一聲不吭的離去,也照樣不能忘掉他救下她、一路相送的日夜恩情。
心里只不過是有一個執(zhí)念,她就想問問,為什么不告而別。
“他還是沒有見我嗎?”宋挽梔盯著床頂?shù)纳徎?,空洞地問道?/p>
在一旁生火煎藥的望喜聽到這個問題,一時有些不知怎的回答。
“姑娘,奴婢早就發(fā)現(xiàn),這偌大的望北侯府,竟是個狼窩。
”一邊說著,眼淚一邊簌簌而下,可她不敢被小姐看到,只能背著身子偷偷的哭。
早知今日如此,由何苦當(dāng)初費盡千辛萬苦、風(fēng)雨兼程的從江南上至京城。
繁華京城,勢力盤踞早已牢牢固定,若權(quán)勢之人想要欲加之罪,又哪里容得他人掙扎置喙。
看似可靠托付,實則是將人誘至毫無根基之地,將人一網(wǎng)打盡。
宋挽梔如何不知,侯夫人一個臟帽子扣下來,就說她害了她的親女兒,更過分的,還說她妄想攀附御史臺的顧韞業(yè)。
想到顧韞業(yè),宋挽梔便想起漫漫無盡的長夜和堅硬冰冷的大雨。
他硬是讓她成了一場妄想攀附的笑話。
那夜倒下的苦澀,比當(dāng)前黑乎乎的藥汁還要苦上萬分。
宋挽梔閉上眼,平靜吩咐望喜道:“去衣柜底層將那最后一張銀票拿過來,就算是再富裕的侯府,也不會有人嫌錢太多。
”·這邊暖和的西廂房里,鳥雀山水圖平置在高臺之上,溫潤的荔枝果香裊裊曼曼,熏的整間屋子都膩得發(fā)慌。
可望北侯的正房大夫人裴玉荷就愛這口。
此時正是夕陽西下,夕陽的余韻光圈透過院窗細(xì)細(xì)碎碎泛金一般輕灑進(jìn)屋,裴玉荷半躺在美人榻上,等著一旁的貼身丫鬟喂她當(dāng)下時興卻珍貴的滴水葡萄。
如此奢靡迷醉,看的一旁的顧棠真不免皺眉。
“娘,你到底聽沒聽我說的話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