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顧言拉黑后,林晚晴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。
手機(jī)里再也撥不通那個熟悉的號碼,只剩下冰冷的系統(tǒng)提示音,一遍遍提醒著她,她被徹底拋棄了。
絕望像是冰冷的海水,從四面八方涌來,將她淹沒。她身無分文,舉目無親,連找個落腳的地方都成了奢望。在街上游蕩了一天一夜,饑餓和疲憊幾乎將她擊垮。
最終,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(xiàn)——去工地找他。
她還記得顧言說過,他在城東的一個建筑工地上班。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,可以找到他的地方。
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憑著模糊的記憶,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,一路走到那個地方的。
工地門口,塵土飛揚(yáng),巨大的塔吊在空中緩緩移動,攪拌機(jī)的轟鳴聲震耳欲聾??諝庵袕浡?、沙土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。
林晚晴穿著她僅剩的一件還算干凈的棉麻裙子,頭發(fā)被風(fēng)吹得凌亂不堪,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。她站在那兒,與周圍嘈雜、粗獷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,像一只誤入狼群的羔羊。
她看到幾個光著膀子、皮膚黝黑的工友正蹲在門口的陰涼處抽煙聊天,煙霧繚繞中,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被生活磨礪出的疲憊和麻木。
林晚晴猶豫了很久,才鼓起勇氣走上前。她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,小心翼翼地問:“請問……你們這里,有一個叫顧言的人嗎?就是那個……搬磚的?!?/p>
說到“搬磚的”三個字時,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臉上火辣辣的,充記了難堪。
那幾個工友聽到她的問話,都停下了交談,齊刷刷地轉(zhuǎn)過頭來看她。他們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,那眼神里有好奇,有打量,但更多的是一種看熱鬧的、毫不掩飾的戲謔。
其中一個年紀(jì)稍長的工友,把煙頭在地上摁滅,咧開嘴笑了,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(fā)黃的牙齒。他指了指不遠(yuǎn)處,工地入口旁邊停著的一輛車,語氣拖得長長的,充記了玩味。
“你說顧言啊?喏,他不就在那兒嘛。”
林晚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整個人瞬間僵住了。
就在那片記是泥沙和石子的空地上,一輛通l漆黑、光亮如鏡的轎車,正靜靜地停著。那車身線條流暢而優(yōu)雅,在灰蒙蒙的工地上,像一顆突然出現(xiàn)的黑珍珠,散發(fā)著一種與這里格格不入的、令人窒息的尊貴氣息。
林晚晴認(rèn)得那個標(biāo)志,那是勞斯萊斯。
她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這輛車……怎么會在這里?這輛車和顧言,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難道是……他老板的車?
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侯,那輛勞斯萊斯的后車門,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、戴著白手套的司機(jī)恭敬地拉開了。
一個身影,從車?yán)飶娜莶黄鹊刈吡顺鰜怼?/p>
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合l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裝,深灰色的面料在并不明亮的光線下,依然泛著低調(diào)而奢華的光澤。他的身姿挺拔如松,頭發(fā)梳理得一絲不茍,皮鞋擦得锃亮,站在那片塵土飛揚(yáng)的工地上,卻仿佛纖塵不染。
那張臉,是林晚晴再熟悉不過的臉。
是顧言!
林晚晴的瞳孔在瞬間縮成了針尖。她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已的眼睛,以為是自已餓得太久,出現(xiàn)了幻覺。
可那個人,就是顧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