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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楚天牧!他還活著!
他聲音破碎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。
我瘋狂地想要扯開頭上的圍巾,可雙手被反綁著,動彈不得。
腳步聲傳來。
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:“老師,我們來幫你?!?/p>
是孤兒院里年紀稍大些的孩子。
他們剛才躲了起來,聽到外面沒了動靜,這才壯著膽子出來。
血腥的場面讓我也心里一驚,橫七豎八躺著幾具面目猙獰的尸體。
而楚天牧倒在離我不遠的地方,身下,是一大灘已經(jīng)開始凝固的暗紅色血跡。
他胸口、腹部,數(shù)道猙獰的傷口翻卷著,鮮血像關不住的閘口,汩汩涌出,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。
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張紙,嘴唇毫無血色,只有出的氣,沒有進的氣。
我慌亂地伸出手,想去堵住那些傷口。
可是傷口太多了,血也太多了!
我的手剛按住一個,另一個又開始噴涌。
“沒沒用的”他艱難地抬起手,似乎想握住我的手。
我不想理他,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,瘋狂地砸落。
我學醫(yī)的,我知道他流了太多的血,生命力正在飛速地從他身體里流逝。
他卻笑了,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抬起那只沾滿血污的手,顫抖著,輕輕地,擦拭掉我臉頰上的淚痕。
“不哭”他的聲音很輕,卻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“對不起”那只手,無力地垂落。
他的眼睛,還凝望著我,卻漸漸失去了焦距,最后,徹底黯淡下去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身邊傳來小孩子怯怯的哭聲。
我猛地驚醒,這些孩子,還需要我。
我和幾個膽子大些的孩子,將那些難民的尸體,一具一具,拖到了孤兒院外面的荒地。
血腥味,死亡的氣息,縈繞不散。
回到孤兒院,我們清洗了血跡,開始安撫那些嚇壞了的、年紀更小的孩子。
我給他們找吃的,給他們講故事,聲音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直到深夜,孩子們都帶著恐懼沉沉睡去。
我才一步一步,重新走到楚天牧的尸體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