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凍醒在禽滿院（第1頁）

冷！骨頭縫里都透著冰渣子的冷！

張建軍猛地睜開眼，糊著舊報紙的頂棚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片片剝落的死皮。一股混合著劣質(zhì)煤煙、霉味和尿臊氣的怪味兒直沖鼻腔，熏得他腦仁疼。

他哆嗦著坐起，薄得像紙的破棉被滑落，露出里面發(fā)黃發(fā)硬的棉絮。寒風(fēng)從糊著破麻袋的窗戶縫里鉆進來，刀子似的刮在臉上、脖子上。身上那件油膩膩、辨不出原色的破棉襖，跟紙糊的沒兩樣。

“操！”張建軍下意識罵出聲，腦子像什么東西被攪拌一樣。

痛！

一股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，蠻橫地塞進腦海。

1965年冬，四九城，南鑼鼓巷95號四合院。同名同姓的張建軍，父母雙亡，街溜子，人憎狗嫌，靠著街道偶爾的救濟和偷雞摸狗混日子。

昨天餓急了眼，順了前院閻埠貴家窗臺上曬的半塊窩頭，被三大媽追著罵了三條胡同，最后逃回這間比冰窖強不了多少的破耳房里，又冷又餓，昏死了過去。

然后，加班猝死的社畜張建軍，就頂了這爛攤子。

“穿成這么個玩意兒？”張建軍低頭看著自己凍得通紅、指甲縫里全是黑泥的手，胃里一陣翻攪，是餓的，也是絕望的。這開局，比地獄模式還地獄。

就在他琢磨著找根繩兒試試能不能穿回去時，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腦子里炸響：

【檢測到宿主強烈生存訴求…萬物可購系統(tǒng)激活…綁定成功?！?/p>

張建軍心臟猛地一跳。

眼前浮現(xiàn)一個極其簡潔的淡藍(lán)色界面：

【萬物可購系統(tǒng)】

【當(dāng)前資金：043元】

【搜索購買：（支付=獲得）】

【規(guī)則：一分錢，一分貨?！?/p>

界面底部一行小字：【新手掃描：檢測到“一次性塑料打火機（殘存燃料78）”一件，時代稀缺品，預(yù)估黑市價值：35-55元?！?/p>

打火機？！

張建軍猛地摸向破棉襖內(nèi)兜。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硬物！

掏出來一看，一個印著模糊酒吧logo的廉價塑料打火機！他穿越前熬夜用的！在這火柴都金貴的年頭，這玩意兒值幾十塊？！

狂喜和求生的火焰瞬間點燃。

“黑市！”張建軍眼神銳利如刀。系統(tǒng)提示的價值，是唯一的活路！他死死攥住打火機，像攥住了救命稻草。

“咕嚕?！倍亲永坐Q般抗議。

餓！必須先弄點吃的墊底，不然走不到黑市就得凍斃街頭。

他忍著眩暈在冰冷的屋里翻找。墻角破瓦罐里半罐渾濁涼水?？活^幾件餿味破爛。最后，在炕席底下，摳出小半塊硬得硌牙的窩頭碎渣，沾滿了灰。

張建軍閉眼，把碎渣塞進嘴里，用冰水硬沖下去。一股酸澀霉味直沖天靈蓋，但他強迫自己咽了。胃里有了點微不足道的填充感。

“閻老西，半塊窩頭…這賬，記下了?！彼蛱蚋闪训淖齑剑壑徐鍤庖婚W。

套上所有破衣服，草繩扎緊腰，張建軍深吸一口凍肺的寒氣，推開了吱呀作響、漏風(fēng)的破木門。

寒風(fēng)像鞭子抽在臉上，四合院里靜悄悄，天剛蒙蒙亮，各家煙囪冒著青煙，空氣里飄著熬粥的米香，勾得他腸子打結(jié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