拈花在懸崖碎石邊小心翼翼往下走,那只巨大無比的吃土獸早已不見蹤影,想來是去干飯了。
她如今要做的事,也是每日要做的,就是去找她的徒弟,那個往后可能會殺了她的人。
拈花沿著懸崖邊一路看,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血跡。
他倒在碎石之中,劍落在一旁,白色衣衫已經染滿了血。
今日他斷了一只手,比以前好上許多,往日她都找不到他的全尸。
拈花當即下去,拿過他的柳葉劍綁在身上,伸手扶起他,太沉了,光扶他起來就費了她大半的力氣。
她極為吃力將他背起,咬牙往上走去,好不容易才走到屋門前,累得腿都麻了,也不知這般是歷練他,還是歷練她自己。
拈花將他放下來,聽到他一聲悶哼。
她連忙低頭看去,他滿頭是汗,眉間斂得很緊,面色蒼白到透明。
今日竟然還活著?!
這只怕比當場死了還痛苦罷?
拈花當即俯身,看了看他的傷口,血流得太多,估計也快要斷氣死了,即便有得救,她也救不了他,她可不通醫(yī)術。
也不知他這次能不能熬過來,倘若真的疼到以為自己死了,那可就醒不過來了。
拈花蹲在一旁認真看了半響,視線慢慢上移,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,視線落在他面上頗有些愣住,他這兩年越發(fā)長開了,生得極為好看,著實讓人心生驚艷。
“攻玉,你可要撐住,為師會在旁邊一直守著你?!?/p>
拈花如往常一般和他說話,也不知他能不能聽見,不過若是能聽見,有人和他說說話,也應當好一些罷?
拈花一直說著,直到他慢慢斷了氣,心中突然擔心,他會不會撐不住了?
這樣的煎熬實在太痛苦,沒有給折磨瘋掉,都已經是心思堅韌至極,他卻從來沒有懈怠。
她心中難免有了愧疚,畢竟自己歷練于他,只是一個巨大的謊言,她只是想要他往后不要殺她。
這些日子對于他來說,她根本就不算他的師父,更甚者,算他的仇人罷?
拈花嘆了一口氣,將他臉上的血擦干凈,又拿了新衣衫放在一旁,希望他明日能醒來。
拈花做好這一切,轉頭就看見不遠處的雞窩,又起身去掏雞蛋。
那雞好不容易有幾個蛋,避不開她,氣得不輕,正準備啄她。
拈花當即開口,“我拿了給他補身子呢,沒看見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嗎?”
那雞聞言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柳澈深,當即讓開身子,又給讓出了幾個蛋來。
拈花頗有些感嘆,原來靠臉真的能吃飯,她一時不知道羨慕柳澈深,還是嫉妒柳澈深,她在靈獸山,可從沒看見過人能這樣吃飯。
不過他也確實有這個資本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