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淮景坐在廊下的藤椅上,瞇著眼看任傾雪侍弄院里的蘭花。
秋陽暖融融地灑在她銀白的發(fā)絲上,像落了層碎金。
“傾雪,過來歇會兒?!彼麚P聲喊。
任傾雪直起身,捶了捶后腰,慢悠悠地走過來,“這株墨蘭快開花了,得仔細些?!?/p>
言淮景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葉,“天涼了,怎么不多穿件衣裳?”
“不冷!”任傾雪坐下,拿起石桌上的茶盞抿了口,“念兒昨日派人送了些新茶,你嘗嘗?!?/p>
言淮景端起茶盞,卻沒喝,只是盯著她的側(cè)臉看:“老宋還真是細心??!竟將你畏寒的身子徹底調(diào)理好了?!?/p>
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細紋,卻沒改她淡然的眉眼。
他看了六十多年,還是看不夠。
“怎么了?這么多年了,你還覺得他會將我搶走?”任傾雪察覺到他的目光,轉(zhuǎn)頭問。
言淮景答非所問道:“你真好看?!彼Φ孟駛€頑童,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。
任傾雪無奈地搖頭。
這毛病他改不了,年輕時如此,老了更甚。
當年在皇宮里,他總愛湊在她耳邊說這些話,惹得宮女們紅著臉躲遠。
如今在這城郊的別院,他還是這般沒正經(jīng)。
院門外傳來孩童的笑聲,是他們的重孫跑進來了。
小家伙手里舉著支糖葫蘆,撲到言淮景膝頭:“太爺爺,太奶奶說你又欺負她了?!?/p>
言淮景捏了捏重孫的臉蛋:“胡說,我疼你太奶奶還來不及?!?/p>
他轉(zhuǎn)頭看向門口,見任傾雪的侍女扶著念兒走進來,連忙坐直了些,“念兒來了。”
念兒已經(jīng)是滿頭華發(fā)的老太太,“爹,娘,今日風大,怎么還坐在院里?”
“屋里悶得慌。”言淮景拍了拍身邊的空位,“過來坐?!?/p>
念兒挨著任傾雪坐下,看著院里的蘭花嘆了口氣:“還是娘有福氣,這么大年紀了,還有爹天天陪著?!?/p>
言淮景哼了聲:“你夫君不也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?”
念兒被說得臉紅,像個小姑娘似的低下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