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嚴朗許下承諾的十天后。
楠國京都城內(nèi),暮色已深。
巨大的醒獅浮雕被渡得鎏金如血,透著霍府高門的顯赫威儀。
內(nèi)宅一間屋子里,莊重潔凈的神臺之上,名貴的云香輕煙慢燃,桔?;崃掖胤拧?/p>
神臺旁,兩幅材金形木的楹聯(lián)上寫著:
“三尺青鋒劍,不斬真我心”。
裊裊燭煙間,一道倩影跪著。
霍阾玉兩頰蒼白,淚痕難干。
她仰頭望著仙風(fēng)道骨的神像,一遍遍念誦寶誥,而后不停祈念:
“信女霍阾玉,在此呼請孚佑帝君,求您保佑云琛逢兇化吉,平安而歸……”
小月兒在一旁站得腰酸背痛,更心疼霍阾玉那嬌弱的身子必然更辛苦,忍不住小聲開口:
“二小姐,三個多月了,您天天來祈福,一跪就是四五個時辰,就是護衛(wèi)們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啊……再這樣下去,只怕還未尋到云護衛(wèi),您身體就先垮了……”
霍阾玉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小月兒在說什么,只無比虔誠肅穆地望著神像,繼續(xù)道:
“如達所愿,信女愿一生供奉……”
和過去三個月一樣,根本說不動霍阾玉,小月兒無奈嘆氣,心里也開始祈禱“死云琛臭云琛你快點回來吧,否則這府里的人都得瘋了——呸呸呸,不能說‘死’……”
小月兒至今都不知道,兩年前霍家祠堂里,霍阾玉失蹤的那一天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
她只知道云琛救了霍阾玉,并君子一般恪守諾言,從不對外言說一字。
外界一切烏七八糟的閑言碎語,小月兒都不信,她只信自家二小姐,是這世上最癡傻的女子,從芳心暗許到日漸情深,一發(fā)不可收拾……
有時候小月兒真想沖到外院那男人堆里,揪住云琛大罵:
“你個負心漢!知不知道你每一次受傷都牽著二小姐的心!知不知道在你逍遙快活的每一天,二小姐都徹夜不眠地掛念著你!”
可小月兒不能,即使作為婢女,不如世家小姐那般男女大防,她也是不能隨心所欲的。
霍阾玉的一腔少女柔情,千腸百回,在這深不見盡頭的府宅里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從來都沒有真正抵達過云琛面前。
無論是繡了又繡的荷包、手帕、平安福,還是不會女工的她,硬生生練出的熟練針線,為云琛縫制的護臂……都盡數(shù)藏在閨閣角落……
小月兒再次深深嘆息,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,與迎面而來的潤禾碰個正著。
“你怎么有空過來?”
潤禾將一個錦盒捧給小月兒,“公主府又來了許多賞賜,少主說藥材送去老太爺那,珠釵送來給二小姐?!?/p>
小月兒接過錦盒,有氣無力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