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兵之事干系重大,一旦有人在昭國發(fā)現(xiàn)霍乾念,便很容易猜到楠國“借兵”的計劃。
若楠國內部那聯(lián)合三方勢力伐楠的奸細之流知曉此事,借兵之事必然要黃。
肩負如此絕密重責,霍乾念和云琛一路行來,看誰都不像好人。
云琛還好,她對男人戒心很高,對女子防備心倒不重。
實在是因為女子幾乎沒有拋頭露面在外的,否則她這些年也不需要女扮男裝那么辛苦。
而霍乾念則是在路邊茶肆休息的時候,看只狗都目露兇光。
可偏偏一路低調行事,卻為了救知羅,鬧出不小的動靜,又被無義血衛(wèi)碰個正著,點名點姓地叫出了“霍乾念”的名字。
這下只能暫居彗星城,另想法子行路了。
霍乾念心情不太好,思慮重重,再去看知羅時,眼珠子上都寫著“我懷疑你你最好小心點”,有時甚至用審視的目光盯得知羅頗為尷尬。
云琛雖然覺得知羅不太像什么奸細刺客,但做了這么多年護衛(wèi),她的警覺性不會差,心里也存著一絲疑慮。
為報云琛在碼頭上的救命渡氣之恩,知羅原本誓要追隨服侍。
在云琛好說歹說之下,知羅才終于放棄,卻從碼頭一路跟隨而來,說什么也要請云琛和霍乾念用宴表示答謝。
說是宴,不過是找間食肆,選張安靜桌子,擺上四菜一湯。
霍乾念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。
云琛則十分捧場地吃了許多,還輕輕碰一下霍乾念的胳膊,低聲道:
“女子在外賣唱不易,沒什么銀錢買貴菜,你將就一下吧?!?/p>
霍乾念盯著知羅,目光不定,壓低聲音回應:
“在太白城遇到過,又在這遇到她同船,我怎么想都覺得這‘兩度偶遇’太蹊蹺?!?/p>
云琛想了想,“確實,但世間多有訓練飛禽走獸、孩童和刺客殺人的,以女子身份行事的實在太少。昭國雖然比楠國民風開放,依然鮮有女子拋頭露面,太顯眼了些?!?/p>
霍乾念知道云琛說的在理,那知羅也是身形纖弱,神色溫柔,舉止得體地坐在那里吃飯,端端是副小女子的模樣。
可霍乾念總覺得不太對勁,他總是能從知羅那一身令人憐惜的溫柔中,察覺到一絲鋒芒。
從來霍乾念只在云琛身上感覺到過——
那是一種明明骨子里是水做的,卻又凜冽如深秋清泉的氣質。
溫柔又堅定,純粹又銳利。
這種復雜又耐人細細品味的感覺,云琛藏在一身女扮男裝下面,不可抑制地散發(fā)出來,吸引著人靠近和探究。
知羅仿佛將鋒芒藏在那小小琵琶下面,而且掩藏得極好。
琵琶壞了,沒有這樣一件最顯女子柔弱風情的道具在,霍乾念才第一次察覺到那微微的不同。
他仔仔細細去看知羅——
不過是身形細弱,面容普通,走路不重,不像習武的步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