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尋常女子,此刻光是對著山寂,只怕都要嚇得兩腿發(fā)軟,心里發(fā)顫。
可云琛見慣了殺人放火,自己手下都不知道殺過多少人,便一點(diǎn)不懼,反而莫名很親切,不覺開口就是一句很親近熟稔的話:
“你剛辦完差回來嗎?”
山寂也不為這語氣感到別扭,臉色竟變得十分溫和,完全不是方才對霍乾念的那嫌棄冷淡的模樣:
“嗯,有個四十萬金的單子,取外邦一個王爺?shù)氖准墸覄偯ν昊貋?,順道看看你?!?/p>
云琛這才注意到,方才山寂坐過的屋頂邊上,放著一個黑色的鐵匣,估計(jì)里面裝的正是那個什么外邦王爺?shù)娜祟^。
可山寂說起這件大差事,就像說著“我剛散步回來”那樣尋常。
云琛瞬間聯(lián)想,山寂應(yīng)該有著比她更精彩跌宕、更九死一生的危險過往。
又是沒有任何理由的,云琛突然有些心疼眼前這個“陌生人”。
看出云琛的心思,山寂反而有些不自在,咳嗽一聲清清嗓子,從懷里掏出厚厚一沓子、嶄新的紅紙給云琛,道:
“我知道你們借兵成功,沒幾日就要起程回楠國了。這個給你,以后若有事,可以對月焚煙找我?!?/p>
云琛愣愣地接過紅紙,心想:剛才是誰說這玩意兒極貴,要秘方化煉三十日才得一張來著?
“無義血衛(wèi)的總殿在昭國,我若回楠國以后找你,豈不是要你很辛苦?”云琛問。
山寂道:“不妨,我應(yīng)該很快會遷去楠國,不會離你太遠(yuǎn)?!?/p>
云琛又問:“那你主子還是掌門的,同意你去嗎?”
山寂聳了下肩,“不妨事,她若不同意,我就殺了她,我來做掌門?!?/p>
云琛咧咧嘴:“這么機(jī)密的事情就別告訴我了吧,我還是挺想活著的”
山寂忍不住笑起來,輕聲道:“琛兒,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?!?/p>
云琛怔了一瞬,聽著那聲“琛兒”,再去看山寂的臉,她越看越熟悉,總覺得在哪里見過。
喚她琛兒的人不多,江鳴待她如親生,霍乾念將她當(dāng)心尖,除此之外,就只有娘會這么叫她。
不,還有一個人。
重重往事突然涌上心頭,她一下子想起來還有誰會這么喊她!忍不住驚喜叫道:
“飛魚將軍!飛魚哥哥!”
終于被認(rèn)出來了,卻又沒有完全認(rèn)出來。
山寂摸摸云琛的頭,“十一年不見,琛兒長成大姑娘了?!?/p>
云琛完全沒想到會在昭國遇見兒時的熟人,對方竟然還是赫赫有名的無義血衛(wèi)。
她瞬間覺得無義血衛(wèi)也不那么可怕了,高興地攬住山寂的胳膊:
“飛魚哥哥!你怎么會在這里?你什么時候離開幽州的?”
百般往事浮現(xiàn)腦海,幾乎全是血腥的,非人的,是有悖世間天理的不堪,山寂卻只是笑笑:
“你離家出走都不同我說一聲,再也沒人吃我撈的魚了,我寂寞得很,就出來找你,一不小心學(xué)了武功,入了無義血衛(wèi),就這樣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