均溪縣縣太爺郭平安,字存善,乃是隆安五年的二榜進士,人務實穩(wěn)重,卻因為不善鉆營如今人到中年才被分配來了這里當個小小知縣。
現(xiàn)如今青州知府已經(jīng)被提拔去了府城,俞滿興又被破格提拔為青州知府,郭平安在青州城轄下不得不小心翼翼夾著尾巴當官,俞氏一族他惹不起,但他也不想昧著良心做壞事。
想當年郭平安讀書科考做官也是確確實實想要當一個好官,為百姓謀福祉,可現(xiàn)實是身不由己,很多事情不得不為,否則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。
俞知義天黑拜訪,郭平安不敢推辭,立即穿好衣裳跑去前廳恭迎俞知義。
“俞解元,真是久仰大名!”郭平安稍稍抬手沖著俞知義抱拳拱手,面上多是恭維,心中卻知道個大概。
這解元之名不是舞弊來的,就是俞家耍的手段。
否則一個混不吝的世家子弟怎么可能短短幾年之間就成為院案首,又考中鄉(xiāng)試解元。
京中也不乏其他世家大族會為家中子女安排前程,冠上殊榮。
只能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,和他們這些寒門泥腿子不是一類人。
俞知義淡淡一笑,也不等郭平安吩咐就落座在主位上,郭平安見狀不動聲色的坐在另一側(cè),這才問道:“不知俞解元深夜來訪有何貴干?”
“郭大人,我記得圣上頒布罪己詔后,一連三道救國政令的事情,你知道吧?”
郭平安一怔,心里直犯嘀咕。
俞知義這腦子空空的混不吝還關心政令?
“知道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均溪縣境內(nèi)推行下去了,等明年秋收過后年底就能知曉大概了,俞解元怎么突然問這個?”
俞知義笑道:“我記得滿十八歲的女子半個月內(nèi)若是沒定下男方或是對象會被官府強行抓走婚配亦或是收監(jiān)等候流放邊陲去的,對吧?”
“是!”郭平安沉聲回應,心中大概有了數(shù)。
可轉(zhuǎn)念一想也不對啊,但他記得不就是從前有個叫喬荀的童生得罪了俞氏父子?
這政令好像只針對女子,不針對男子。
俞知義微微一笑,提出建議:“這政令自從頒布之日起,傳消息到均溪縣城都已經(jīng)過去了一兩個月,政令說十五天內(nèi)就要完成下定或是婚配,按道理說如今的時間全是超出政令規(guī)定的時間了吧?”
郭平安微微一怔:“俞解元的意思是?”
“本解元認為應當立即抓人,強行婚配亦或是不愿接受官府安排的就收監(jiān)流放,這幫刁民只有火燒到眉毛上才會著急,否則拖拖拉拉的指不定想著什么臨時的法子為了應付官府,那豈不是有違圣上為了救國頒布的三道政令,郭大人,你說是否?”
郭平安心想如今政令剛張貼不過兩日,大部分都還不知道,真要去抓人,整個縣衙大牢都裝不下吧!
大夏朝一般十六歲開始相看,十八歲著手辦婚事,通常等辦完下來男女雙方都十九歲左右了。
郭平安眸中閃過一抹無奈,抬眸看向俞知義:“俞解元何不直說抓誰?如此本官也好心中有數(shù),真要大張旗鼓的抓人,這整個縣衙的衙差都要忙不過來了,萬一惹怒民意造成暴動,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咱們都承擔不起的,俞解元你說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