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柜密不透風,勉強塞下兩個人,熱如蒸籠。東風稍微好些,張鬼方天生體熱,已經(jīng)滿頭大汗了。
東風將一只眼貼上柜門縫隙,一瞬不瞬盯著外面。張鬼方好奇得不得了,問道:“怎么樣了?”
東風道:“還沒怎么樣?!睆埞矸秸f:“那是怎么樣?師父要不要幫忙?”
東風嫌他總是出聲,說道:“我們是好好兒的名門正派,又不是洪水猛獸。要是有甚么狀況,我一定叫你。你只管自個兒找點事做?!?/p>
被他一頓數(shù)落,張鬼方不吭聲了,縮在角落不知在干什么。東風專心看著外面。
一道亮光,施懷晃亮火折子,拍著xiong口說:“老人家,我們是終南劍派的,聽見敲門,你為什么不作聲?”
柳銎抓著柴刀不放:“你們半夜敲門,我憑什么就要開?!?/p>
施懷年少氣盛,打著終南派名頭在外面招搖,還從沒人這樣冷待他。聽及此言,他不禁愣道:“我們是終南派。”柳銎不依不饒說:“你們是終南派,和我有啥關(guān)系?趕緊從我家里滾出去?!?/p>
這話說得太不客氣,彭旅眉頭一皺,說:“師叔,這個老頭不對勁?!本鸵l(fā)作了。
施懷攔下他,放緩聲音:“我們兩個不是壞人,半夜叨擾,是急著找一個人的行蹤。不曉得老伯有沒有見過他?”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張畫像。
柜里的東風看清那張畫,反手一扯,把張鬼方拉過來問:“畫得像不像?”
張鬼方趴在衣柜門上,瞇眼看了半天,說:“不像?!睎|風說:“對嘛!”
外面柳銎道:“我像是能見過誰么?”說到中間一個“見”字,聲音提高。施懷仔細一瞧,才發(fā)覺這個老伯兩眼發(fā)渾,恐怕看不見東西。他心里歉意頓生,但又拉不下臉道歉,說:“那末老伯或許聽過他名字么,他叫東風,或者叫阿丑?!?/p>
被點到名字,東風心里頗為不屑,想:“這種名字要起幾個就有幾個,可著‘阿丑’問,一百年也找不著我?!?/p>
柳銎搖頭說:“沒聽過,你們走吧?!睎|風又想,終南劍派鋪天蓋地找他,不可能兩句話就被打發(fā)了。
果不其然,彭旅說道:“我們怎知你是不是騙人?”施懷使個眼色,打圓場說:“老伯,非是我們不相信你。但這個阿丑著實是個危險人物,捉不到他,大家都不得安生?!?/p>
柳銎皺起眉頭,說:“我若不答應(yīng)呢?兩個后生要對我動粗么?”
施懷長揖到底,說:“得罪了?!鄙锨包c了柳銎穴位。
張鬼方恰好看見了,瞥了東風一眼,好像在說:“瞧瞧你們終南劍派?!庇趾孟裾f: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東風擺擺手,悄悄握住劍柄。
火光明明滅滅,施懷找不見油燈,只能舉著火折照來照去。照到柜頂積了厚厚一層灰。他不禁起疑心,問:“老伯,你一直住在這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