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否悠悠說道:“但你也不必擔心。我陳否不會武功,膽敢獨會兩位大俠,可見我的誠意了。文泉一面問路一面走,天亮就能走回長安?!?/p>
張鬼方笑道:“算他腳程快?!睎|風瞥了一眼柜子,心說:“何有終就藏在里面,怎么算獨會呢?”不過并不揭穿。
一局棋下畢,陳否輸了十一目半,算是慘敗。她輕輕出了一口氣,嘆道:“子車說得對,你的確很厲害?!?/p>
東風道:“不敢當?!标惙裨掍h一轉(zhuǎn):“不過要我看呢,你比子車稍差一點?!?/p>
東風說道:“小時候和子車下棋,的確我贏多些,后來就不和他下了。他在終南棋力精進,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”
陳否搖了搖頭,說:“倒不是這方面差一點。子車和我下棋,落子再不假思索,他也慢慢喝完一杯茶才下。這樣即便我輸了,心里也很熨帖。我總覺得,藏鋒隱智是一種聰明?!?/p>
張鬼方站起來收拾棋盤,東風向后一靠,抱著手臂,不咸不淡說:“那末陳前輩應(yīng)該更喜歡我?guī)煹堋!?/p>
陳否不答,東風說:“我小時候覺得,封情不服氣我,是他不喜歡我,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才知道他是得失心最淡的人。我厲不厲害,都是東風。子車能不能走、和誰親近,也都是他師哥?!?/p>
陳否道:“我也曾見過他,不過沒有說過話,真是一樁憾事?!睎|風笑說:“他和別人對弈,一高興,或者覺得投緣,就放手讓對方贏了?!?/p>
陳否道:“那就沒勁了,好在你沒用這種手段敷衍我。我這一年才漸漸領(lǐng)會了,下一局棋,輸贏是最無關(guān)緊要的東西?!?/p>
東風雙手藏在桌子底下,掐了自己一把。手臂一痛,他心想:“依陳否的算計本事,學弈一年,決不至于輸?shù)绞俊5故撬室庾屛亿A了?!?/p>
棋子已經(jīng)收好,只有東風按進棋盤那顆黑子,深深嵌在木頭里,指甲摳不出來。陳否給自己倒?jié)M茶水,笑道:“也怪我沒講清楚。這盤棋沒有彩頭,輸了卻有個懲罰。”
東風不響,張鬼方問:“什么懲罰?”
陳否說:“我聽說一個小道消息,打算告訴你們。但若你們下棋輸了,代表你們不夠聰明,我就不說了。”
張鬼方靈光一閃,又問道:“要是找不著你,你就也不說了,對不對?”
陳否頷首道:“對的。你們是否聽說過一個胡人,名字比較奇怪,叫做‘安祿山’?”
東風道:“略有耳聞?!睆埞矸絽s皺眉問:“這人是誰?聽起來好生耳熟。”
陳否說:“這人是范陽節(jié)度使,和楊相不怎么對付?!睆埞矸秸f:“哦!丁白鷴從洛陽過來,途中見過他送貢品。他做什么了?”
陳否說道:“我的小道消息講,他這個月就要起兵造反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