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,謝玉蘭有一瞬的慌亂,下一秒她死死攥著到手的令牌,像護食的貓兒般瞪著他。
“我拿到了,就是我的?!?/p>
施聞樓啞然失笑:“膽子不小,看來平日對你太縱容了?!?/p>
謝玉蘭輕哼一聲,退到安全距離,將令牌塞進袖袋:“奴婢告退!”
“早去早回。”施聞樓無奈,繼續(xù)看向手中的文書。
謝玉蘭轉(zhuǎn)身時,猶覺得能聽見他輕笑,像羽毛掠過心尖,激得她落荒而逃。
穿過回廊時,心跳仍快得不像話。
袖中的令牌貼著肌膚,還殘留著男人掌心的溫度。
明明府里人都說施三爺冷心冷情,可方才那一瞬,她分明看見他眼底有什么閃動。
她晃了晃腦袋,不允許自己想這么多。
眼下拿了令牌,就能夠自由出府了。
翌日,守門的老張頭見了令牌,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,隨即堆起滿臉褶子,賠笑:“是玉蘭姨娘要出門???”
“嗯,三爺讓我去錦繡坊取新裁的夏衣?!?/p>
謝玉蘭晃了晃手中的籃子,隨口找了個借口。
老張頭意味深長地“哦”了一聲,目光在她窈窕的身段上打了個轉(zhuǎn),終究沒敢多話。
誰不知道謝玉蘭雖是通房,卻地位比另外一個高出一截。
謝玉蘭徑自出了府,轉(zhuǎn)過街角時,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背后似乎有人跟著。
她回頭望去,什么也沒看見。
“疑神疑鬼?!敝x玉蘭暗自嘲笑自己,加快腳步,經(jīng)過一條僻靜小巷時,她忽然聽見身后腳步聲急促起來。
還未來得及回頭,后腦勺便傳來一陣劇痛,黑暗吞噬了謝玉蘭未出口的驚呼。
……
冰冷。
這是謝玉蘭恢復(fù)意識后的第一個感覺。
她的臉頰貼在潮濕的地面上,雙手被粗糙的麻繩捆在身后,腳踝也被牢牢縛住。
后腦勺的疼痛像是有把鈍刀在慢慢鋸她的頭骨,嘴里還塞著一團散發(fā)著霉味的破布。
她睜開眼,勉強從眼縫中辨認出這個昏暗空間的輪廓。
堆積的柴垛,殘缺的蜘蛛網(wǎng),還有從木板縫隙透進來的幾縷光線。
角落里放著個缺口的陶碗,里面盛著些渾濁的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