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頭一旦生出,就像野草般瘋長。
三爺已經(jīng)納了新通房,早晚還會娶貴女,難道還會在意一個逃走的通房嗎?
張虎從懷里掏出謝玉蘭給施聞樓的信。
他盯著那個方勝折法看了許久,最終還是沒敢拆開,把信塞回貼身的衣袋,大步流星往山下走。
是啊,施聞樓是什么人?
施家三爺……年紀輕輕就權(quán)勢滔天。
就算現(xiàn)在對謝玉蘭念念不忘,過個一年半載,家里塞幾個美妾通房,哪還會記得?
張虎忍不住算了算日子,過幾天就是休沐日。
他可以找機會再來慈云庵,對了,還得帶些吃的,謝玉蘭那么瘦,兩個孩子也面黃肌瘦的
張虎滿懷著對未來的構(gòu)想,回到施家,剛踏進側(cè)門,就與一道青色身影撞了個滿懷。
他這么壯實身子竟被撞得踉蹌后退,抬頭正要罵,卻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。
“三……三爺?”
站在他面前的男子一襲青衫單薄如紙,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,唯有那雙眼睛亮得嚇人,像是燃著兩團幽火。
“張虎?”施聞樓看到他,似是想到了什么,眼里的鋒芒更盛,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,“你怎么在這?”
張虎的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那封信,紙角正抵著他的心口發(fā)燙。
他喉結(jié)滾動了幾下:“小的……小的今日出了趟遠門辦差事?!?/p>
“少安!你不要命了!”
張虎汗流浹背時,沈硯穿著湖藍長袍追了出來,“都說了你不能出門!那丫頭走失的事我已經(jīng)派人……”
施聞樓猛地抬手打斷他,眼睛仍死死盯著張虎:“你去哪辦差事了?”
一滴冷汗順著張虎的脊背滑下。
施聞樓的眼神太銳利,仿佛能直接刺進人心里去。
“小的就是去城外。”他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回答,手指悄悄將信往衣袋深處塞了塞。
施聞樓突然咳嗽起來,單薄的身子弓得像只蝦米。
沈硯連忙上前扶住,卻被一把推開。
施聞樓抹去唇邊一絲血跡,眼神陰鷙地掃過張虎全身,“有沒有……她的消息?”
那個她是誰,很清楚。
沒錯,張虎對謝玉蘭撒謊了。
這幾日施家找她都快把地翻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