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國營飯店出來,騾子車慢悠悠地晃著。
趙鐵柱和劉富貴、趙強(qiáng)仨人坐在車斗里,還跟做夢似的。
“俺的娘啊,青山哥……”
趙鐵柱摸著后腦勺,嘴巴半張著,半天沒合攏。
“那……那么多錢,俺這輩子、下輩子都……都沒見過這么多錢!”
他眼睛瞪得溜圓,仿佛那些大團(tuán)結(jié)還在眼前晃悠。
劉富貴也是一臉的魂不守舍,使勁兒點(diǎn)著頭。
“是……是啊,青山哥,你……你可太……太神了!”
“那……那個張主任,對你……那叫一個……一個親熱!”
他想比劃張建國那熱情的模樣,手腳卻有些不聽使喚。
李老蔫坐在前頭趕車,嘴角也咧著,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陸青山,眼神里全是佩服。
陸青山臉上倒是平靜,心里卻在盤算著下一件事。
他對李老蔫說:“老蔫叔,麻煩您,咱們先不回村里,趕車去一趟公安局家屬院那邊。”
“我找個人,有點(diǎn)事?!?/p>
李老蔫“欸”了一聲,鞭子在空中輕巧地甩了個花兒。
騾子聽話地打了個響鼻,蹄子“噠噠噠”地,調(diào)轉(zhuǎn)了方向,朝著縣城另一頭駛?cè)ァ?/p>
公安局家屬院是幾排有些年頭的紅磚樓,墻皮微微泛黃,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莊重。
陸青山按著張建國給的地址,找到了陳志國的家。
他讓趙鐵柱和劉富貴在樓下車上等著,自己則提著一個布包上了樓。
布包里是他特意留下的一只熏野雞和一只熏榛雞,都是林月娥的手藝,香氣隔著布都往外鉆。
輕輕叩了叩門。
“吱呀——”
門開了,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,正是陳志國。
他穿著一身半舊的灰色棉襖,眼神卻像鷹一樣銳利。
看到陸青山,他眼中閃過一絲意外。
“陳大哥,過年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