灣溝鎮(zhèn)醫(yī)院的白熾燈散發(fā)著慘白的光,照得走廊兩側(cè)的墻壁泛著淡黃色。
陸青山跟在陳志國身后,步子不快不慢,臉上保持著平靜。
但他心里清楚,今天這事不好辦。
前世他對這種酒后傷人的案子再清楚不過,當年他自己就是因為這種事進了大牢。
林月強這次闖的禍,性質(zhì)惡劣,如果處理不好,輕則拘留,重則坐牢。
病房里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和咒罵聲:“打斷他的手!老子眼睛要是真瞎了,不讓他坐牢我跟你們姓!”
陳志國停在病房門口,眉頭緊鎖:“情緒還挺激動?!?/p>
“陳哥,我自己來?!标懬嗌酵崎_了門。
病房里,一個頭上纏著厚厚紗布的中年人躺在床上,右眼眼角也貼著紗布,臉上有些青紫。
床邊站著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,還有一個穿著干部服的中年人,眼神犀利,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。
“你誰啊?”那干部模樣的人上下打量著陸青山。
“我是傷人者的姐夫,山灣村陸青山。”陸青山站得筆直,語氣恭敬卻不卑微,“特意來看看傷者,向各位道歉?!?/p>
“道歉有屁用!”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猛地沖上前,指著陸青山鼻子,“你小舅子瞎了我兄弟一只眼睛,這賬怎么算?派出所不給個說法,我們告到縣里去!”
陸青山?jīng)]躲,任由那漢子的手指幾乎貼到他鼻尖。
“各位先別急?!标愔緡境鰜恚瓣懬嗌绞菍3虂砜赐偷狼傅?,咱們都冷靜點。”
干部模樣的人瞇起眼睛:“你就是打熊的那個‘陸獵戶’?”
陸青山微微點頭:“僥幸。”
對方表情松動了一點:“我是盧家屯的支部書記,這是我的兄弟,還是我們村生產(chǎn)隊長,七針縫著,這眼角還不知道會留下什么后遺癥。醫(yī)生說眼角膜有傷,可能影響視力?!?/p>
那傷者呻吟一聲:“大哥,我眼睛疼,看東西模糊?!甭曇糁袔е鴰追挚鋸埖耐纯?,但傷勢確實不輕。
陸青山往前半步:“這事我小舅子確實做得不對,我代他向各位道歉。醫(yī)藥費、營養(yǎng)費,我全部承擔(dān)?!?/p>
床上的傷者突然掙扎著想坐起來:“道歉有個屁用!我要是真瞎了,你賠得起嗎?”
支書目光落在陸青山臉上:“你小舅子平時是不是經(jīng)常惹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