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城的炊煙漫過邙山時,凌云正跪在司馬徽的茅屋外,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石板。
“師父,再試一次吧?!彼穆曇魩е倌耆颂赜械纳硢。腹?jié)因緊握而泛白。
茅屋內(nèi)傳來一聲輕嘆,竹簾被掀開,白發(fā)蒼蒼的司馬徽拄著藜杖走出,渾濁的眼睛落在凌云背上——那里本該有一道淡金色的“玄脈印記”,卻是一片光潔,連最普通的“凡脈”都不如。
“云兒,玄脈天定,強求不得。”司馬徽的手撫過凌云的頭頂,掌心傳來微弱的暖意,“你看這邙山的松柏,有的能長到千尋,有的不過三尺,可誰又能說三尺的松柏就無用處?”
凌云猛地抬頭,眼眶通紅:“可他們都叫我‘廢脈’!昨日去洛陽城買筆墨,袁家的子弟用‘炎脈’燒了我的書箱,還說我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!”
他記得那火焰的溫度,橙紅色的火苗舔過書箱時,帶著袁家子弟的嗤笑:“無脈者,生在這玄脈亂世,不如早點埋進(jìn)邙山喂狼!”
司馬徽沉默片刻,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竹簡:“這是為師年輕時偶得的《人皇策》,你拿去看吧。記住,玄脈再強,終有盡時;人心若定,可撼天地?!?/p>
凌云接過竹簡,入手冰涼,上面用蝌蚪文寫著密密麻麻的字,他一個也不認(rèn)得。正想問,司馬徽已轉(zhuǎn)身回屋:“今日的《春秋》抄完了嗎?無脈者,更要修心?!?/p>
夜幕降臨時,凌云坐在燈下,一邊抄寫《春秋》,一邊摩挲著《人皇策》。竹簡上的文字仿佛活了過來,在他指尖游走,卻始終無法滲入腦海。他賭氣似的將竹簡扔在桌上,窗外忽然傳來馬蹄聲,伴隨著凄厲的呼喊:
“黃巾賊!黃巾賊打過來了!”
凌云沖到門口,只見洛陽城南的夜空被火光染紅,無數(shù)黑影騎著馬沖過麥田,他們的手臂上系著黃巾,手中的刀閃爍著詭異的綠光——那是“邪脈”的氣息,靠吸食生人的精氣修煉,比尋常玄脈更霸道,也更陰毒。
“師父!”凌云轉(zhuǎn)身想叫司馬徽,卻見茅屋內(nèi)空無一人,只有藜杖斜靠在墻角,竹桌上留著一張字條:“潛龍勿用,待時而動。往東北去,尋‘龍膽’?!?/p>
馬蹄聲越來越近,一個黃巾賊已沖到院外,臉上帶著獰笑,手中的長刀揮出一道綠芒,直劈凌云面門。凌云下意識地舉起《人皇策》去擋,就在刀鋒觸及竹簡的剎那,竹簡突然爆發(fā)出刺目的金光!
“嗡——”
金光如潮水般涌過凌云全身,他背上從未有過印記的地方,忽然傳來一陣灼熱,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l而出。那黃巾賊的綠芒在金光中瞬間潰散,整個人像被無形的巨手拍中,倒飛出去,口吐黑血而亡。
凌云癱坐在地,看著自已的雙手,又看向《人皇策》——竹簡上的蝌蚪文正在慢慢消失,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紋路,滲入他的掌心。
“這……是怎么回事?”他喃喃自語,背后的灼熱感漸漸平息,只留下一種奇異的酥麻,仿佛干涸的河床突然涌入了清泉。
遠(yuǎn)處傳來更密集的喊殺聲,夾雜著玄脈碰撞的轟鳴。凌云想起司馬徽的字條,咬了咬牙,抓起墻角的柴刀,將《人皇策》貼身藏好,朝著東北方的邙山深處跑去。
他不知道,掌心的淡金紋路,正是“人皇脈”覺醒的征兆。而此刻洛陽城的火光中,一個騎著白馬的少年正提槍沖出城門,銀槍上流轉(zhuǎn)的“龍膽脈”光芒,將在不久后與他的命運交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