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官道烽煙（第1頁）

馬蹄踏過融化的冰痕，留下淺淺的泥印。凌云攥著韁繩的手還帶著點麻——剛才引地脈靈氣時，靈脈石的金光順著掌心紋路往里鉆，像有團暖火在骨頭縫里燒。

“還有半個時辰能到望云鎮(zhèn)。”趙云勒住馬側頭看他，“鎮(zhèn)上有公孫將軍的哨卡，能補給些傷藥和干糧?！彼f著從行囊里摸出個油紙包，“這是剛才村民塞的草藥膏，你把手上的凍傷抹了。”

油紙包剛打開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官道拐角傳來。不是沖他們來的——那馬蹄聲散亂，還混著人喊馬嘶。趙云立刻抬手示意停下，銀槍在鞍前半抬，龍膽氣像層薄紗裹住兩人。

三個穿著破虜軍鎧甲的士兵從拐角沖出來，甲胄上全是冰碴，其中一個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，被另外兩人架著?！翱?！別讓冰尸追上！”跑在最前的士兵喉嚨里像塞了沙，喊一聲咳三聲。

他們身后的官道上，跟著十幾個蹣跚的黑影。那些“東西”穿著百姓的衣裳，皮膚凍得發(fā)青，眼睛是渾濁的白，每走一步，腳下就結出細小結冰。有個黑影的胳膊不自然地彎著，顯然是斷了，卻還直挺挺地往前撲。

“是被冰脈氣侵蝕的活人?！壁w云的聲音沉下來，“耶律骨說的‘冰脈大軍’，恐怕不止玄甲騎兵。”他話音剛落，最靠近的冰尸突然加速，指甲變得烏黑尖利，直撲那三個士兵。

“小心！”凌云下意識摸向破陣戟，卻被趙云按住手腕?！澳阕o著士兵去鎮(zhèn)里，這些交給我?！便y槍帶起風嘯，龍膽氣化作半透明的龍爪，精準地拍在冰尸胸口。那冰尸沒倒下，被拍中的地方卻滲出淡白霧氣，動作明顯遲滯了。

“打心口！那里有冰核！”趙云一邊格擋，一邊喊給凌云聽。他的槍法極快，槍尖每次點出都帶著龍吟，戳碎冰尸胸口的薄冰——冰下果然有顆鴿子蛋大的青白色冰核，碎了之后，冰尸就像斷了線的木偶，軟塌塌倒在地上。

凌云沒立刻走。他看著冰尸倒下的地方，冰層正在融化，露出底下發(fā)黑的泥土。有個冰尸的手指上，還套著個磨得發(fā)亮的銅指環(huán)，像是尋常農戶戴的。“他們……還有救嗎？”

“被冰核寄生超過半個時辰，靈脈就凍透了?！壁w云挑碎最后一顆冰核，槍尖上的龍膽氣還在微微震顫，“耶律骨用活人煉冰尸，就是為了消耗破虜軍的兵力?！?/p>

被救下的三個士兵癱坐在地上，其中斷了胳膊的士兵指著來路，聲音發(fā)顫：“望云鎮(zhèn)外的林子里……還有好多冰尸，哨卡的兄弟怕是……”

趙云剛要說話，望云鎮(zhèn)的方向突然升起一股黑煙。不是讓飯的煙——那煙又濃又急，還裹著淡淡的血腥味。他翻身下馬，把韁繩塞給凌云：“你帶他們去鎮(zhèn)外的山神廟等，我去哨卡看看?！?/p>

“我跟你一起去?！绷柙瓢醋⊙g的破陣戟，剛才被冰碴劃破的手背滲出血珠，滴在戟柄上，暗青紋路輕輕閃了下?！拔业慕y(tǒng)脈術能化解冰脈氣，說不定能幫上忙。”

趙云看著他眼里的光——和在山谷里一樣，明明帶著少年人的清亮，卻又透著股不肯退的韌勁兒。他沒再拒絕，只是把自已的水囊遞過去：“喝兩口，等會兒可能沒時間喘氣?！?/p>

望云鎮(zhèn)的木柵欄塌了半邊，門口的哨兵倒在地上，身上蓋著層薄冰，臉色青得像石頭。趙云伸手探了探，指尖剛碰到對方脖頸，就皺起眉——l溫還在，只是靈脈被凍住了。

“還有氣！”凌云立刻蹲下身，把靈脈石貼在哨兵心口。淡金色的光慢慢滲進去，哨兵凍得發(fā)紫的嘴唇動了動，喉嚨里發(fā)出微弱的呻吟?！澳芫龋　?/p>

就在這時，鎮(zhèn)東頭傳來鐵器碰撞的脆響。兩人對視一眼，循著聲音跑過去。鎮(zhèn)中心的空地上，十幾個破虜軍正圍著個黑袍人廝殺。那黑袍人手里拿著柄冰刃，每揮一下就有寒氣炸開，靠近的士兵立刻被凍在原地，變成新的冰尸。

不是耶律骨。這人身材更矮些，兜帽下露出截枯黃的頭發(fā)，冰刃上刻著和血鏡相通的鱗片紋——是血脈營的人。

“又是人皇脈？”黑袍人注意到凌云手心的金光，怪笑一聲，“今天運氣好，能領兩份賞?！彼蝗话驯胁暹M地里，地面瞬間裂開無數冰縫，朝著凌云蔓延過來。

凌云這次沒等趙云出手。他握緊破陣戟，靈脈石的光順著戟尖注入地面，就像往冰水里撒了把火——冰縫在接觸金光的地方迅速融化，還冒出絲絲白汽。“趙兄！他的冰刃是源頭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