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：灰燼中的余溫（第1頁）

把阿凱拖回據(jù)點時，青零的手臂已經(jīng)失去了知覺。

生銹的鋼管在掌心磨出了血泡，血痂和鐵銹粘在一起，扯動時鉆心地疼。阿凱的l重壓得她肩膀發(fā)酸，每走一步，斷掉的肋骨都可能刺破內(nèi)臟——但她不敢停，身后的工業(yè)區(qū)還彌漫著尸王的血腥氣，晚一步就可能被游蕩的喪尸分食。

據(jù)點的高墻出現(xiàn)在視野里時，青零幾乎要癱倒在地。守墻的士兵看到他們，慌忙放下繩梯，七手八腳地把昏迷的阿凱拉上去。當(dāng)她抓住繩梯的瞬間，手臂突然脫力，整個人懸在半空晃蕩。

“抓住我！”一只手伸了過來，是老馬。他的掌心布記老繭，握得異常用力，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。

青零被拉上高墻時，看到據(jù)點里站記了人。王隊長坐在輪椅上，臉色比出發(fā)前更差；蘇晴眼眶通紅，手里還攥著沒包扎完的繃帶；丫丫擠在人群最前面，看到她時，小臉上瞬間綻開驚喜的笑，又很快被她記身的血污嚇得癟起嘴。

只有張干事的位置空著。

“張啟明呢？”王隊長的聲音發(fā)顫。

青零低下頭，看著自已磨破的手掌：“他引來了兩只尸王，和他的人一起……死在工業(yè)區(qū)了?！?/p>

人群里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，有人竊竊私語，有人露出后怕的表情，還有人看向青零的眼神更加復(fù)雜——這個能從兩只尸王手下活下來的女人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？

“阿凱怎么樣？”蘇晴撲過來檢查阿凱的傷勢，手指觸到他斷骨的位置時，眼圈瞬間紅了，“必須馬上手術(shù)！”

士兵們抬走阿凱時，青零踉蹌了一下，老馬扶住她才沒摔倒。“你也受傷了?！崩习嚅L的聲音很沉，目光掃過她滲血的褲腿——那是被黏液尸王的毒液濺到的地方，皮膚已經(jīng)開始發(fā)黑。

“沒事?！鼻嗔銚u搖頭，喉嚨干得發(fā)疼，“先處理阿凱的傷?！?/p>

醫(yī)療棚里的草藥味混著血腥味，比任何時侯都刺鼻。青零坐在角落，看著蘇晴用銀針刺破阿凱的穴位，逼出淤積的血，看著老馬用燒紅的匕首燙烙他斷裂的肋骨。她想幫忙，卻被蘇晴按住肩膀：“你的傷再不處理，會爛到骨頭里?！?/p>

綠色的毒液正在緩慢侵蝕皮膚，像一條冰冷的蛇，順著血管往上爬。蘇晴用鑷子夾著消毒棉，蘸著烈酒反復(fù)擦拭傷口，疼得青零渾身發(fā)抖，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
“忍一忍。”蘇晴的聲音很輕，“這是陳醫(yī)生留下的法子，烈酒能暫時壓制尸毒。”

尸毒。

這個詞像針一樣扎進青零心里。她低頭看著傷口周圍發(fā)黑的皮膚，突然想起江浩后背被骨刃刺穿的傷口，想起他被毒液腐蝕后依舊能戰(zhàn)斗的模樣。

他是不是也在承受這樣的痛苦？

“在想什么？”蘇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青零搖搖頭，沒說話。

“他們說，是你引來的尸王?！碧K晴一邊給她包扎，一邊輕聲說，“說張干事是想除掉你，才被尸王報復(fù)的?！?/p>

青零的手指猛地收緊：“不是我?！?/p>

“我知道?！碧K晴抬起頭，眼神很清澈，“阿凱雖然昏迷，但被抬回來時，手里攥著半塊信號彈碎片——不是我們據(jù)點的型號。張啟明是自找的?！彼D了頓，“但其他人不信。他們只信自已愿意信的?！?/p>

棚外傳來爭吵聲，是張干事的心腹在哭喊，說要為張隊長報仇，要把“引尸王的內(nèi)奸”扔出去喂喪尸。

青零閉上眼，疲憊地靠在棚柱上。她知道，這場爭吵只是開始。

接下來的三天，據(jù)點里的氣氛壓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。張干事的死成了導(dǎo)火索，那些原本就對青零心存疑慮的人，開始公開指責(zé)她是“尸王的奸細”。老馬和蘇晴據(jù)理力爭，卻擋不住越來越?jīng)坝康牟录伞?/p>

青零很少出門，大部分時間都守在阿凱的病床前。少年還沒醒，但呼吸漸漸平穩(wěn)，只是偶爾會在夢中抽搐，嘴里喊著“尸王”“快跑”。丫丫每天都會來，給她帶些偷偷藏起來的壓縮餅干，用石子在地上畫兩個手拉手的小人，一個高一個矮。

“姐姐，他們說你是壞人。”小女孩蹲在她身邊，小聲說，“但丫丫知道你不是，林薇姐姐說過，好人不會看著丫丫餓肚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