雞鳴聲撕破了山灣村黎明前的寧靜。
陸青山睜開眼,渾身上下,從骨頭縫里往外冒著酸疼。
昨天那場與黑熊的殊死搏斗,每一個瞬間都還清晰地印在腦子里。
那股子濃烈的血腥氣,仿佛還絲絲縷縷地纏繞在鼻尖。
他輕輕動了動僵硬的肩膀,又慢慢撐起身子。
炕燒得溫?zé)?,林月娥和小雪都還在沉睡,呼吸均勻。
他不愿驚擾她們。
金虎一咕嚕從炕腳下鉆了出來,小尾巴搖得飛快,卻懂事地沒發(fā)出聲音,只是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。
陸青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。
剛套上棉襖,院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,還有壓低的說話聲。
“青山家灶房煙囪冒煙了,估摸著是起了。”是趙大志的聲音。
“那就好,時候不早了,這事兒得趕緊合計合計。”村長趙永年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也傳了進(jìn)來。
陸青山拉開門閂,一股清冽的晨風(fēng)撲面而來。
院子里,趙大志和趙永年并肩站著,兩人臉上都帶著一股子壓抑不住的興奮和幾分急切,正搓著手,嘴里哈出團(tuán)團(tuán)白氣。
“青山啊,醒了?沒吵著你吧?”趙永年咧著嘴,露出一口黃板牙。
“沒,村長,大志叔,剛起?!标懬嗌絺?cè)過身,“屋里暖和,快進(jìn)來坐。”
林月娥也被外面的動靜驚醒了,已經(jīng)悄無聲息地披衣起身,默默去了灶房那邊燒水。
小雪睡得正香,小臉蛋紅撲撲的,嘴角還微微翹著,不知小饞貓夢到了什么好吃的。
趙永年和趙大志進(jìn)了屋,在炕沿邊坐下,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在屋里轉(zhuǎn)悠。
這屋子還是那么簡陋,可他們看陸青山的眼神,卻跟以往大不一樣了。
“青山,昨兒個那些東西……乖乖,真是想都不敢想??!”
趙永年搓著手,聲音刻意壓低,但那股子興奮勁兒怎么也藏不住,“那頭大黑瞎子,少說也得五百斤往上吧?”
陸青山給他們一人倒了杯熱水道:“估摸著四百大幾十斤是有的?!?/p>
“我的老天爺,咱們山灣村,啥時候有過這么大的陣仗!”
趙大志接過水杯,雙手捧著,哈著氣,“昨晚上我跟村長翻來覆去睡不著,就琢磨這事兒呢!這么多東西,咋分?。俊?/p>
陸青山心里早有盤算,面上卻不動聲色:“嗯,是得好好合計合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