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沈聿行在一片嘈雜中恢復(fù)了些許意識。
沈聿行掙扎著掀開沉重的眼皮。
霓虹燈招牌映入他模糊的視野——“百樂門”。
他怎么會在這里?
他不是應(yīng)該倒在城西那條無人的死巷里嗎?
左肩的傷口火燒火燎地疼,提醒著他之前發(fā)生的一切并非夢境。
他強撐起身子向前走了幾步,恰好能聽見幾個舞女聚在那里吞云吐霧。
“莉莉,我跟你說,那位李處長也就是圖個新鮮,你可別真陷進去?!币粋€燙著時髦卷發(fā)的舞女吐出一口煙圈,語氣老練。
被叫做莉莉的年輕舞女有些不服氣:“可他對我”
“對你好?”卷發(fā)舞女嗤笑一聲,打斷了她,“你忘了蘇晚卿了?她當年可是我們百樂門的頭牌,少帥跟前的大紅人,下場呢?還不是說沒就沒了。”
沈聿行下意識僵住了。
只聽另一個舞女壓低聲音,幸災(zāi)樂禍地接話:“可不是嘛,都以為她攀上沈少帥是飛上枝頭變鳳凰,結(jié)果呢?鳳凰沒做成,連命都搭進去了。我聽說啊,她就是野心太大,不安分,妄想用一個孩子綁住少帥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。”
“就是,做我們這行的,拿錢辦事,最忌諱動真心?!本戆l(fā)舞女下了結(jié)論,“她偏要既要富貴又要愛情,活該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,也算是給咱們這些姐妹提了個醒?!?/p>
“她不活該!”
沈聿行忍不住出來反駁,血污和雨水浸透的軍裝讓他看起來狼狽又陰鷙,像一頭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。
幾個舞女被嚇了一跳,看清他只是個身負重傷的軍官,膽子又大了起來。
“你誰啊?”莉莉旁邊一個新來的舞女不認識他,上下打量著他,見他為蘇晚卿出頭,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,“喲,又是一個被蘇晚卿迷了魂的?人都死了,你還在這抱不平?”
沈聿行眼中的血色翻涌。
野心?妄想?
不,她從來沒有。
她只想逃離,是他,用最卑劣的手段將她囚禁在身邊。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難,源頭都是他。
這些無知的女人,憑什么這樣污蔑她!
“她不是你們說的那樣?!鄙蝽残幸蛔忠活D,每個字都像是從碎裂的心口里擠出來的。
那新來的舞女被他可怖的眼神駭住,卻仍梗著脖子反駁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