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那漢子漸漸走遠(yuǎn),胡秋菊才開口道:“廖叔,您跟他廢什么話?”
廖榮生笑道:“你忘了偵查的宗旨是什么了?不要覺得一件事情和偵查目標(biāo)無關(guān),就不聞不問,一定要盡可能多地搜集信息?!?/p>
趙瑞剛看著那人的背影,有些疑惑:“大清早的,找媳婦兒?”
廖叔目光深沉:“這人行色匆匆,嘴里喊著急找媳婦兒,可當(dāng)我說要幫忙的時候,他卻不理會,分明是心里有鬼。見咱們是三人同行,他難免有些警惕。你們信不信,如果是小猴子撞見了,一定能從他嘴中套出許多信兒來?!?/p>
趙瑞剛點點頭,深覺六猴子有這個本事。
胡秋菊卻撇了撇嘴,頗有幾分不服氣。
三人繼續(xù)往前走。
待正式進入鋼廠廢墟后,腳下的路已經(jīng)不能稱之為路了。
混著玻璃碴子的瀝青路面,被野草從裂縫里頂?shù)弥щx破碎。
還散亂著磚頭、瓦礫,和各種生銹的,看不出任何利用價值的廢銅爛鐵。
路邊還有半截扭曲的廢棄鐵軌,被綠色的藤蔓包裹著。
隨著逐漸的深入,各類廠房也逐漸增多。
房頂?shù)蔫F皮頂棚大多都已經(jīng)凹陷,有的甚至徹底坍塌,露出鋼梁的骨架。
斑駁的墻面上長滿了爬山虎,密密麻麻的葉片縫隙間,隱約露出褪色的標(biāo)語。
按照胡秋菊規(guī)劃的路線,此刻穿過的區(qū)域應(yīng)該是曾經(jīng)的廢料倉庫。
所謂廢料倉庫,并不是一座倉庫,而是一整片。
總數(shù)量加起來超過十五座。
每座倉庫的面積都有將近半個瓦窯村大小。
現(xiàn)在整片倉庫如巨獸的殘骸,伏在齊腰深的雜草和荊棘從里。
而像這樣的廢料倉庫群,整個鞍陽鋼廠共有四片。
分布在鋼廠的不同方位。
可想而知,鋼廠廢棄后,這里還殘留著大量次品零件。
六猴子、老蔫兒、朱老五等人手里的零件,絕大多數(shù)都出自于這種地方。
幾人沿著被踩踏出來的小路艱難穿行。
就看到如今的倉庫里,早已被搜刮得干干凈凈。
看上去像是一副鯨魚的空骨架,沒了骨肉。
用了將近一個小時,三人才費力地穿過廢料倉庫區(qū)域。
此時太陽逐漸升高,溫度慢慢上來了。
好在這里都是斑駁的樹影,倒也不算熱。
周遭除了“吱吱吱”的蟬鳴,只剩下掠過廢廠房的野鴿子,撲棱翅膀的聲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