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接上回)
三人不敢久留,借著夜色迅速撤退。
那黑影似有靈性,并未追擊,只是站在原地,仿佛在冷眼旁觀。
直到遠(yuǎn)離那片密林,文才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回到義莊時(shí),天邊已泛起魚肚白,晨露沾濕了青石板。
九叔眉頭緊鎖,手中攥著半塊桃木符,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仗。
夜幕裹著霧氣壓下來(lái),義莊木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撞開。
九叔的青布道袍下擺還沾著昨夜的晨露,手里緊緊攥著那半塊桃木符,目光像淬了冷鐵似的釘在村口方向。
阿黃的尾巴繃成直線,喉嚨里滾著悶雷般的低吼,前爪在泥地上扒出兩道淺痕——它是真急了,連最愛的肉骨頭都忘了叼。
昨夜那一眼,它似乎認(rèn)出了什么,從那之后便再未安靜過。
“文才,火把?!本攀迳焓郑曇舯绕綍r(shí)低了三度。
文才的手在懷里抖得厲害,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竄出火星。
火光映得他臉忽明忽暗,額角的汗珠子順著鬢角滾進(jìn)衣領(lǐng):“師師父,這霧里邪乎得很,要不咱等天亮再””怕啥!”秋生把糯米袋往肩上一甩,可攥著銅錢劍的指節(jié)白得能看見青筋,”師父說(shuō)走就走,我秋生還能被個(gè)影子嚇破膽?”話沒說(shuō)完,他后頸的汗毛突然根根豎起來(lái)——方才黑影閃過的地方,霧氣正像活物似的翻涌,隱約能看見里面有團(tuán)灰影在扭曲。
阿黃突然竄了出去,帶起的風(fēng)卷得火把噼啪響。
九叔跟著往前邁,道靴底碾過潮濕的青石板,發(fā)出”吱”的一聲。
文才趕緊跟上,卻被自己的褲腳絆了個(gè)踉蹌,手里的火把差點(diǎn)掉地上:“師師父你看!”他哆哆嗦嗦指向地面——在霧水浸潤(rùn)的泥地上,清晰印著一排梅花狀的爪印,可阿黃的爪子明明剛被他用布包了防受傷。
九叔的瞳孔微微收縮。
他蹲下身,指尖輕輕碰了碰那爪印邊緣——涼的,像被泡在冰水里三天的石頭?!辈皇腔钗锪舻??!彼酒饋?lái),目光掃過兩人煞白的臉,”跟著阿黃,別掉隊(duì)。”
阿黃的腳步突然慢下來(lái),在村后山壁前轉(zhuǎn)了兩圈,前爪扒拉著齊腰高的野藤。
秋生用銅錢劍挑開藤蔓,一截青石板路露了出來(lái),上面的苔蘚被蹭掉不少,顯露出新鮮的劃痕。”這山道我走過十來(lái)回!”文才的聲音拔高了,”昨兒個(gè)還幫王嬸摘野果,壓根沒這路!”
九叔摸出懷里的磁鐵。
這是他前兒個(gè)讓鐵匠鋪打的,說(shuō)是要”研究羅盤偏角”。
此刻磁鐵在掌心微微震顫,指針竟像被什么拽著似的,緩緩轉(zhuǎn)向山壁方向?!庇腥擞描F器在地下布了局?!彼紫律?,指尖沿著石板縫隙摸索,”每隔三步埋塊生鐵塊,借地磁引著人繞圈子——這就是你們說(shuō)的鬼打墻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