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青棠此刻被恐懼和怨恨沖昏了頭腦,破罐破摔地嘶吼道:“你懂什么?!自從她這個真嫡女回來,一切都變了!都城的貴女們不再邀我赴宴,背地里嘲笑我是鳩占鵲巢的假鳳凰!”
“可國公府……爹娘和我,都待你不薄??!你在外受了委屈,哥哥定會為你討回公道,你何必針對……針對她……”慕榮盛蹙眉道。
想起父母對她的寵愛,自己對她這個妹妹的關照,難道這些還不夠嗎?
“待我不???”慕青棠冷笑,“焱哥哥要退親,轉(zhuǎn)而求娶她,父親母親未曾為我說過只言片語。而焱哥哥,如今眼里也只有她!你又能為我做什么?!”
她指著趙玖鳶,眼底滿是憤恨:“她奪走了我的一切!國公府嫡女的尊榮,父母和兄長的關愛,還有我的姻緣!都被她搶走了!是她毀了我的人生!我怎么能不恨?!我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!”
她怒不可遏的控訴在山谷間一遍遍回響。
山風呼嘯,吹得人心底發(fā)寒。
趙玖鳶靜靜地看著慕青棠歇斯底里的表演,等她吼完,才輕輕推開趙溪明,緩緩上前一步。
她的臉上沒有憤怒,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悲憫和冰冷。
“慕青棠,你口中的一切,國公府嫡女的尊榮、父母兄長的愛,乃至所謂的姻緣……這些,本就不該是你的?!?/p>
她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:“先前的十多年,你不過是占據(jù)了我的人生,享受了本屬于我的富貴榮華。國公府念及舊情,讓你頂著養(yǎng)女的身份繼續(xù)錦衣玉食,已是仁至義盡?!?/p>
“可是,你非但不知感恩,反生怨恨,竟至于要取我性命?人心不足蛇吞象,說的便是你這等貪得無厭之徒!”
趙玖鳶的話語如同重錘,砸在慕青棠心上,也砸得慕榮盛面色慘白。
沒想到,他與她朝夕相處了十多年,直至今日,他才徹底看清了這個妹妹的真面目。
沈焱看著趙玖鳶在山風中纖細的身影,他已經(jīng)猜到了她今日計劃出游,意有所圖。但是她那份冷靜,沉著,和對全局的掌控,反而讓他心底微微泛起漣漪。
他看向趙玖鳶,沉聲問:“鳶兒,此毒婦謀害于你,你欲如何處置?是我直接將她送官,還是由你慕家家法發(fā)落?”
趙玖鳶的目光落在慕青棠身上,那眼神冰冷而漠然,仿佛在思考如何處理一件無用的垃圾。
她沉吟片刻,緩緩開口,聲音平靜無波:“送官動靜太大,徒惹非議,讓國公府蒙羞。父親母親對她終究還有幾分養(yǎng)育之情,若我真要她的命,他們心中難免留下芥蒂?!?/p>
她頓了頓,看著慕青棠眼中燃起的一絲希望,嘴角的弧度愈發(fā)冰冷。
“她不是很喜歡許公子來著?不如,就讓她自己嘗嘗這良緣的滋味,嫁給許言昌吧?!?/p>
慕榮盛皺了皺眉:“許言昌?戶部侍郎的二公子?那個常年流連青樓的紈绔?”
“什么?!”慕青棠如遭雷擊,猛地抬頭。
“不!不要!你不能這樣對我!”她聲音凄厲刺耳,“我寧可死!我寧可立刻跳下這懸崖,我也不要嫁給那個人渣!”
“哦?”趙玖鳶微微俯身,湊近慕青棠,“原來你知道他是個人渣?是個聲名狼藉、只會玩弄丫鬟、人人唾棄的人渣?”
她冷笑一聲:“那你當初,為何要在父親的生辰宴上,在明兒遞給我的茶里加了‘春光醉’?為何處心積慮要將我推入那個人渣的懷里,妄圖讓他奪走我的清白,毀掉我的一生?”
趙玖鳶的聲音不高,卻如同驚雷一般,炸響在慕青棠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