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石聚落的狂歡,幾乎要將廢墟上空的鉛灰色云層都燒出一個窟窿。
劫后余生的幸存者們將白月魁視作行走于人間的神祇。
那些平日里珍藏到發(fā)霉的物資,此刻被毫不吝惜地堆到她的面前。
“魁姐,你嘗嘗這個!舊世界的罐頭,肉的!”夏豆獻寶似的捧著一個滿是銹跡的鐵皮罐頭,小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驕傲。
山大則像一尊門神,叉著腰站在一旁,享受著幸存者們投來的、混雜著敬畏與羨慕的視線,胸膛挺得老高。
我,李凡,被白月魁擦拭干凈后,橫放在膝上,感受著篝火的溫度和她平穩(wěn)的呼吸,也跟著有種“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”的奇妙感覺。
這份喧囂的寧靜,被一陣極不協(xié)調(diào)的、低沉的破風(fēng)聲撕碎。
不是噬極獸的嘶吼,也不是舊世界載具的引擎轟鳴。
那聲音幽靈一般,由遠及近。
所有人下意識地抬頭。
一架通體漆黑、造型充滿了科幻感的“蝠翼”運輸機,無聲地懸停在聚落上空。
它流暢的線條和先進的反重力懸浮系統(tǒng),與地面這片瘡痍的廢墟形成了極不協(xié)調(diào)的對立,散發(fā)著一種令人窒息的、來自更高文明的壓迫感。
狂歡戛然而止。
剛剛還洋溢在人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。
“燈塔……”山大吐出兩個字,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。
這架運輸機,比飛狼小隊那破銅爛鐵般的載具,先進了不止一個時代。
艙門向下開啟,卻沒有任何槍口對準(zhǔn)下方。
一個男人,獨自順著升降梯緩緩降落。
他身著一套潔白筆挺的燈塔軍官制服,剪裁得體,一塵不染。
相貌英俊,氣質(zhì)儒雅,臉上甚至還掛著一抹溫和的微笑。
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,就這么孤身一人,坦然地走進了這群剛剛經(jīng)歷過血戰(zhàn)、氣氛緊張的幸存者之中。
這副做派,與飛狼那種寫在臉上的囂張跋扈,形成了天壤之別。
他無視了山大等人警惕的姿態(tài),徑直走到白月魁面前三步遠處站定,對著她,行了一個標(biāo)準(zhǔn)的舊世界紳士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