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半蹲在地上,仰頭時(shí),男人鮮艷奪目的面容落入她原本平靜的眸子里。
瞳孔瞬間緊縮,胸腔翻涌,針扎似的疼。
男人低頭睥睨著她,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。
下頜線流暢清晰,鼻梁高挺筆直。眉眼既好看又疏離,眼神清冽淡漠。
他眉間高挺山根的那顆小小的痣,淡色,性感如初。
耳鬢廝磨的時(shí)候,她溫柔地親吻過那顆痣。
雙目交錯(cuò)間,安寧心頭猛地一抽,下意識(shí)地又收回眼神低下了頭。
眼眶酸脹,視線也模糊了。
安寧拼命忍著的胸腔翻騰的酸意,恨不得把頭埋在地縫里。
此刻的她素顏朝天,身上穿著打折的廉價(jià)衣服,臉上還掛著被打的紅痕,模樣一定狼狽極了。
他的眼神刺痛了她。
依舊深邃,卻又如同古井一般,毫無波瀾。
涼薄的目光,高高在上的姿態(tài),仿佛在看
一條匍匐在他腳邊的流浪狗。
沒錯(cuò),就是看狗的眼神。
嫌棄極了。
當(dāng)年她放話說她會(huì)過得更好,四年了,過得更好的人是他,依舊貴氣,依舊高不可攀的樣子。
而她這四年,是在無盡的黑暗里越陷越深,看不見一絲光亮
二人此時(shí)的姿態(tài),忽然讓她想起分開的那天晚上,她坐在立在裝滿了衣服的行李箱上,垂眼看著單膝跪在她面前的陸西宴。
他的雙手牢牢握著她的手腕,抬頭看她時(shí)眼尾泛紅,眸底波光盈盈,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,可憐極了。
那時(shí)候的她目色平靜,在他看來,也是像今天這樣用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睥睨著他的吧。
決定回京海的時(shí)候,安寧不是沒想過會(huì)再次遇到陸西宴。
她想過很多場景的相逢,甚至想過再見面時(shí),第一句話要說什么。
但她從未想過,是現(xiàn)在這樣。
他冰冷堅(jiān)硬的皮鞋踩在她媽媽的繳費(fèi)單上,如同碾碎她不堪一擊的自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