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許諾倒是有,但嬤嬤您也知道,男人在帳中的話不可盡信?!庇绕渥蛞冠w啟越還中了藥,興許醒來之后他已經記不清昨晚所發(fā)生之事,畢竟后來的那些個細節(jié),就連昭嵐也記不清楚。
“他可是皇帝,皇帝豈能耍賴?”崔嬤嬤一直抱怨,盈翠聽得煩不勝煩,“公主已經夠心煩的了,嬤嬤您就別抱怨了,圣意難測,咱們還是等著吧!您快坐下來歇一歇,別走來晃去的,該來的終究會來?!?/p>
盈翠挽住她的胳膊,將她拽至凳子上,崔嬤嬤始終皺著眉,“位分一日不定,我哪里坐得?。窟@可是關乎安國存亡,關乎三王子命運的大事,你們都不擔憂嗎?”
昭嵐也在擔心自己的仇怨,但她只會藏在心里,不會表現(xiàn)出來,“如果擔憂可以解決問題,我們就不必等一兩個月了。”
崔嬤嬤想反駁,卻又無話可說,只能坐在那兒不停地喝茶直嘆氣,不住的向外張望。
大約又過了兩刻鐘,小原子急匆匆跑進來,說是寧心殿來人了!
“來的是李公公,還跟來許多宮人,帶著好些箱子擺件呢!”
崔嬤嬤喝了太多的茶水,本想去花房,一聽這話,她立馬忍住,“阿彌陀佛!太好了!終于有信兒了!”
緊跟著李德海便進來了,昭嵐在盈翠的攙扶下跪下接旨,但聽李德海宣讀道:
“隆慶五年,四月十六,皇帝詔曰:昭嵐公主柔嘉順則,訓有義方,備職后庭,實惟通典。是用命爾為瑜貴人,欽此!”
昭嵐盼了許久,終于盼來了位分,但她萬萬沒想到,趙啟越給她定的居然是貴人?
崔嬤嬤愣怔當場,難以置信的她近前低聲問了句,“李公公,您沒看錯吧?堂堂的安國公主,皇上給的位分怎么會是貴人呢?”
實則李德海拿到圣旨的時候也很震驚,但這種事,他一個太監(jiān)哪敢多嘴?“沒看錯,圣旨上的確是這么寫的?!?/p>
說著李德海將圣旨遞給公主,昭嵐雙手接過,仔細一看,但見上面寫的的確是“貴人”二字。
李德海賠笑道:“此乃皇上的意思,奴才不懂這些,只負責宣旨,娘娘若是覺著不妥,可以回頭跟皇上商議?!?/p>
這種事,她怎么能去問皇上?問了也是白問,只會自討沒趣。
昭嵐勉笑以應,隨即讓人給賞銀。
主子交代過,李公公身份特殊,盈翠便給他塞了十兩,其余送東西的宮人則給的是碎銀。
宮人們將東西擺放整齊,而后才告退。臨走之前,李德海又道:“對了,皇上還交代了,您已是后宮女眷,今后在宮中行走,無需再佩戴面紗?!?/p>
是啊!她都已經侍寢了,那么安國的規(guī)矩也就不必再守。從今往后,她就得以真容示人,卻不知怡妃看到她這張臉,會是什么反應?估摸著怡妃那才沉下去的疑心又該膨脹了……
但這些都是她必須面對之事,躲得過初一,躲不過十五,只要有了位分,縱使怡妃再怎么質疑,也該掂量兩國聯(lián)盟的后果。
待他們走后,昭嵐立即交代崔嬤嬤,往會館那邊遞話,位分的事該讓使臣們與皇上周旋,而不該由她出面。
崔嬤嬤深以為然,“對,他們也是時候與皇上談判了,皇上既然留下了你,就該放了三王子,這些都得由他們去說?!?/p>
崔嬤嬤張口閉口都是三王子,不過也正常,她是安國人,自然以安國王子的安危為重,昭嵐這個假冒的公主不過是他們拿來換回三王子的工具而已,而昭嵐則借著他們的勢,入宮完成自己的心愿。
只是依照公主的身份而言,趙啟越給的這個位分著實有點兒低,倒不是說她在乎名位,而是因為貴人與妃位之間差了一大截,她這個身份根本無法與怡妃抗衡,所以她希望安國使臣能為她爭取更高的位分。
高一些,她的復仇之路才不至于那么艱難。
除卻位分太低之外,這個封號也耐人尋味,昭嵐略一思量,已然猜出趙啟越的心思,但她裝作不知情,人生在世,難得糊涂……
迎禧宮中已然上了午膳,得知皇上真的給了昭嵐公主位分,怡妃氣得摔了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