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如安看了兒子一眼,蕭寧珣緩緩站了起來,看著她,嘴唇動了動,卻說不出話來。
團(tuán)團(tuán)抬頭看了看哥哥,哥哥打架了?哥哥這么好,一定是有人欺負(fù)了他!
程如安吩咐:“將人請到正廳稍坐,我即刻便到?!?/p>
王府正廳。
顧侍郎的夫人杜令儀帶著兒子顧承霄坐在椅中,身后十余個下人,烏壓壓站了一片,見到王妃帶著兒女走進(jìn)來,站起行禮:”見過王妃?!?/p>
程如安點了點頭,在上首落座,蕭寧珣和團(tuán)團(tuán)站在她的身側(cè)。
“坐吧,不知顧夫人今日登門,所為何事?”
顧夫人名叫杜令儀,三十不到,滿頭珠翠,一身怒氣,聽罷理直氣壯地開了口。
“王妃娘娘,犬子顧承霄今日在書院被貴府三少爺無故毆打,以致傷痕累累。今日登門,便是要為小兒要個公道?!?/p>
她橫了一眼蕭寧珣:“貴府三少爺年紀(jì)不大,脾氣卻不小,莫非是仗著寧王府的勢,不將我這小小的戶部侍郎放在眼里了?“
程如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:“杜夫人此言從何說起?若當(dāng)真是小兒之錯,我自會秉公處置,寧王府又豈會仗勢欺人?“
杜令儀馬上接口:“既然如此,便請王妃看看小兒這臉上的傷,給個交代罷。“
顧承霄聽到母親所言,馬上站起身,上前幾步,將臉抬高,左右側(cè)了一下,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自己臉上的淤青,嘴里還連聲地喊:“哎呦!好疼!“
程如安看了看他的臉,目光轉(zhuǎn)向兒子:“珣兒,顧公子這傷確是你所為?“
蕭寧珣有心澄清,但看著這一大屋子的人,往日那種熟悉的恐懼感再次涌上心頭。
他素來很懼怕被人注視,尤其是被許多不熟悉的人一同注視,更讓他無法克制心中的恐懼,雖然很想為自己辯解,但想說的話都被卡在了喉嚨里,臉漲得通紅,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顧承霄指著自己的臉,咄咄逼人:”你敢說不是你打的?書院可有的是人為我作證!“
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蕭寧珣默默點了點頭,承認(rèn)了確實是自己打傷的。
程如安了解自己的兒子,知道這種情形下,蕭寧珣是無法開口說話的,她垂下眼簾,暗暗嘆氣,眼前這件事,看來只能是王府認(rèn)下了。
杜令儀一臉得意:“既然已經(jīng)認(rèn)了……“
“哥哥可沒說哦!“團(tuán)團(tuán)瞪著顧承霄,小胸脯一鼓一鼓的,她是真的生氣了,眼睛都瞪圓了,為了什么打架都不知道,怎么就是哥哥的錯了?怎么能這樣欺負(fù)哥哥!
杜令儀瞪回她:“寧王府的孩子,都是這般蠻橫無理嗎?!”
顧承霄根本沒把團(tuán)團(tuán)放在眼里,只沖著蕭寧珣,多年同窗,他對他的毛病了如指掌:“蕭寧珣!你既敢動手打人,怎的此時連句話都說不出來?“
“哦——”他拖長了調(diào)子,一臉譏笑:“原是個啞巴,難怪?!?/p>
這聲“啞巴”,讓蕭寧珣的手猛地一緊,他的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,控制不住的有些渾身顫抖。
“你才是啞巴!我哥哥不是!”團(tuán)團(tuán)用自己的兩只小手緊緊握住他攥得緊緊的一只大手,用力拉了拉他。
蕭寧珣低頭看著妹妹,她仰著小臉,眼睛一眨一眨,聲音非常清晰:“哥哥,你說吧。你能說的,團(tuán)團(tuán)知道?!?/p>
似有一股暖流從妹妹的手中流了過來,順著手臂趴上肩膀,又沿著脊背一寸寸往下,剎那間流遍了全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