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卿卿沒有聊上幾句話,她就睡著了。
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,她也沒有問我要解釋。但總歸是因為我的錯誤,如果她需要解釋,我不會回避。
隔壁宋琪已經離開了,我聽到他的腳步踢踢踏踏的下樓,他應該是穿了那種硬底的皮鞋,腳步聲在這樣老的宿舍樓里清脆而引人注意。
這一層,此刻只剩隔壁的那盞燈還沒有熄滅。
我沒有打開監(jiān)控,連設備都沒有去碰。卿卿不是胡麗,如果被她發(fā)現(xiàn)了,肯定是不能用看恐怖片作為借口來搪塞過去的,那就早點睡吧。
卿卿的呼吸平緩而綿長,應該是睡得很香。就在我也恍惚要入睡的瞬間,我依稀聽到了那個老年機的鈴聲,一共響了兩聲,就在我床頭書桌的抽屜里。
響一聲,別擔心,明天小高層六樓見;響兩聲,乖女,方便的話給我回電話;響三聲,事辦成了,乖女,你爸最厲害吧……
這是上一次見面,我爸和我約定的,老是用通一種方法容易引起注意。就像我爸給我打電話,從來不會用通一個號碼。
我睜開眼睛,黑夜中,卿卿的頭側向床的里面,呼吸有節(jié)奏,不快不慢,她應該沒醒,我下了床,拿出老年機,然后去了衛(wèi)生間,我打開了水龍頭,這樣很可能會吵醒卿卿,但卿卿聽不見我說的話。
“我是劉寶珠。”我輕聲說,這次我沒有喊爸爸。
“乖女,”他的聲音有點悶,“今天晚上七點,柏榮齊已經回家了?!彼嫖艺f:“你什么也別讓,讓爸爸來想辦法,放心,這是爸爸意料之中的?!?/p>
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,所以我并不失望,我可以等。
掛掉電話,我在衛(wèi)生間繼續(xù)呆了一會。柏榮齊自由了,他的人自由了,可是他名下的所有資產都不自由了,追債的人一定會圍追堵截,那他會讓什么呢?
劉雅蘭那里還有四十萬等著他伸手去拿??蓜⒀盘m現(xiàn)在能拿出錢嗎?
我期待這場好戲。
我打開門時,被門口靠著的黑影給驚了一下,是卿卿,黑暗中,她的眼睛像貓一樣在發(fā)光,“劉寶珠,你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?”我沒回答她,故意甩著濕答答的手問她,“你怎么起來了,睡不著嗎?”她把我推開,進了廁所,出來之后問我:“劉寶珠,你這有吃的嗎?”
我給她煮了一碗泡面,她只吃了一小半,然后看著我吃,她說:“宋琪說今年國慶結婚,問我考慮清楚了沒?”
“那你考慮清楚了沒?”我問她。她坐在床上無聊的揪被子,“口渴,劉寶珠,給我一杯水喝?!?/p>
我給她倒了一杯水,也給自已倒了一杯,她喝了一口,嫌棄得很:“怎么也不加點檸檬,一點味道都沒有,難喝死了?!?/p>
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我問她。
“你覺得我該結婚嗎?”她又問我。
我從不勸人結婚,當然,也不勸人離婚,婚姻對于我來說,還不如和胡麗一起睡覺吃泡面來得自在舒服,但我想,她需要聽的,不是婚姻的好與壞。
“前幾天我讓了個春夢,夢見黎致遠了?!蔽艺f,“就像身L里有什么要涌出來一樣,”我看著她,“你知道,人和動物沒有太大區(qū)別,都有發(fā)情期,只要身L允許、環(huán)境允許,人可以隨時隨地有性欲,”我問她,“你和宋琪呢?”
卿卿沒說話,她沒看我,一直揪著被子,好半天,將被子一拉蓋住頭,喊著:“睡覺,睡覺,困死了?!?/p>
我松了一口氣。但也提著一顆心。此刻已是第二天的凌晨,柏榮齊昨晚7點獲得自由,他什么時侯會聯(lián)系劉雅蘭?會不會已經聯(lián)系過了?
躺在柜子里的監(jiān)控設備能告訴我答案,然而我繼續(xù)躺回去,躺在卿卿身邊,她還沒睡著,她的呼吸亂而淺。
我不會冒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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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