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汀蘭水榭,沈清辭把藥交給孫媽媽,又交代了一些煎藥時需要注意的點,便回去休息了。
次日。
沈清辭特地選了件素凈的裙襦,頭上只簪了支素銀簪子,未施粉黛卻顯得干凈素雅。
春桃捧著艾葉進來時,見她正對著銅鏡描眉,忍不住贊道:“大小姐這樣打扮,比二小姐還好看呢?!?/p>
“就你嘴甜。”
沈清辭笑著接過艾葉,“把老李頭送的粗鹽包拿來,我們?nèi)ソo老夫人請安。”
兩人到福壽院時,院里已經(jīng)站了不少人。
柳玉茹正端坐在老夫人下首的玫瑰椅上,指尖捻著帕子,沈明軒站在她身后,手里捧著個描金漆盒,姿態(tài)規(guī)矩。
周寧姝坐在廊下的杌子上,見沈清辭進來,眼神閃了閃,沒說話。
柳玉茹目光在沈清辭身上掃過,落在她素銀簪子上,語氣平淡卻帶著威儀:“清辭剛回府,府里的規(guī)矩怕是還沒學(xué)全。給老夫人請安,怎么也該換身像樣的衣裳?這般素凈,倒像是來給誰家戴孝。”
沈淬蘭眉頭動了動,顯然是把這話挺
進心里了,好一個先下手為強。
短短兩日,柳玉茹便能從禁閉出來,看來她還是小瞧了這人。
沈明軒接話:“祖母、母親莫氣,先試試這止痛膏吧,這盒止痛膏是外祖父托太醫(yī)院院判熬的,用了天山雪蓮和麝香,單是藥材就值百兩銀子呢,搭配母親的麝香活絡(luò)膏,保管是藥到病除呢。”
柳玉茹這才放下帕子,語氣帶著幾分自矜:“明軒這孩子就是愛邀功。這藥膏是按宮里的方子熬的,前幾日我讓明軒送去太醫(yī)院驗過,說對風(fēng)濕最有效,本想早兩日拿來給母親用的,但被一些事給耽擱,是兒媳的不是。”
沈淬蘭想到這兩天被疼痛折磨的痛苦,便對這個礙事的人——站在院中的沈清辭有些不滿,見她直愣愣站在院子里也不理,完全當(dāng)她不存在。
但看向柳玉茹和自己的寶貝孫子時,嚴肅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,“好,還是你們有孝心,拿上來給我試試吧?!?/p>
沈清辭冷笑沒有說話,多虧柳玉茹自作聰明,還省得讓她折騰了,今日這一趟,趕上一出好戲。
柳玉茹聞言立刻起身,扶著沈淬蘭的胳膊柔聲道:“母親這邊走,里屋暖和,上藥時也舒坦些?!?/p>
沈明軒連忙將漆盒遞給張嬤嬤,讓她帶進去,趁著這功夫,周寧姝也跟了進去獻殷勤。
她沒替沈清辭說話,就是在觀望。
柳玉茹這么快就出來了,她不能為了一個小丫頭公然和柳玉茹作對,而且剛好可以借今日看看這丫頭到底有什么能耐。
無非是想坐山觀虎斗,誰贏了就往誰那邊靠。
沈明軒等人都進去后斜睨了眼站在院中的沈清辭身,嘴角揚起一抹陰翳的笑容,對著一旁的小廝吩咐:“春末濕氣重,祖母膝蓋不舒服,你們這群沒眼力見兒的,還不趕快去把門關(guān)上!”
小廝們哪敢怠慢,“吱呀”
一聲就把福壽院的朱漆大門闔上了。門軸轉(zhuǎn)動的聲響里,沈清辭分明看見沈明軒投來的挑釁目光。
春桃氣得臉都紅了,攥著沈清辭的袖子小聲說:“大小姐,他們太過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