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七日,柳家村徹底褪去了往日的陰霾。
清晨的陽光灑在隔
離區(qū)的木柵欄上,醫(yī)士們正忙著拆除柵欄,村民們背著簡單的行囊,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笑意,排隊等著登記回家。
輕癥患者早已康復(fù),重癥區(qū)僅剩下幾個身體虛弱的老人,在醫(yī)士的照料下也日漸好轉(zhuǎn),連新的病患都再未出現(xiàn)過,這場肆虐多日的疫病,終于被控制住了。
溫子然收拾一番,換了一身干凈的青色官袍,站在村口的高臺上,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各項事宜。
他目光掃過排隊的村民,聲音沉穩(wěn)有力:“已康復(fù)的鄉(xiāng)親們,登記后便可帶著家人回家,回家后記得用艾草熏屋,衣物煮沸消毒;無家可歸的流民,跟著兵士去隔壁的村莊,莊里已備好糧食和住處,后續(xù)會有人安排你們的生計?!?/p>
兵士們按照溫子然的吩咐,引導(dǎo)著村民和流民有序離開,整個柳家村忙而不亂。
溫子然處理完安置事宜,腳步下意識地朝著臨時住處的方向走去。
他剛走到門口,就聽到傳來輕聲的爭執(zhí),他走進看,只見蘇婉和沈文站在門外,神色焦急地想進去看看沈清辭,卻被劉文清攔了下來。
“劉院判,我們就看一眼,就一眼行不行?”
蘇婉眼眶泛紅,聲音帶著懇求,“驚鴻都跟我們說了,清辭已經(jīng)昏迷好幾天了,我們實在放心不下?!?/p>
沈文也跟著附和:“是啊劉院判,我們就看看她的情況,心里也能踏實?!?/p>
劉文清搖了搖頭,語氣帶著幾分無奈:“不是我不讓你們看,是清辭的情況還不穩(wěn)定。她雖然高熱退了,可是還沒醒,實在不合適在此時進這么多人?!?/p>
蘇婉聞言,眼淚瞬間掉了下來:“可憐清辭昏迷不醒,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?!?/p>
沈驚鴻站在一旁,幫著勸說母親:“母親放心吧,柳院判是清辭的老師,自是用心,我們就在家等消息吧,我也會時長來看她的?!?/p>
陳彥青也剛忙完,想來看一眼,看到這情況就也不添麻煩了,轉(zhuǎn)身退開,定國大將軍府派了人來接,他也該走了。
陳彥青剛轉(zhuǎn)身走出幾步,就見村口停著一輛熟悉的烏木馬車,車旁立著個身著紅色襦裙的女子,墨發(fā)高挽,腰間系著鎏金腰帶,叉著腰怒目看著他,正是陳昭華。
不等他上前,陳昭華已快步走過來,伸手就朝著他胳膊擰了一把,語氣又氣又急:“你小子長本事了?。「也桓依镎f一聲就往柳家村跑,要不是太醫(yī)院傳信說你在柳家村,父親母親都快以為你小子早就沒了!”
陳彥青疼得齜牙咧嘴,連忙往后躲:“姐!疼疼疼!我這不是沒事嗎?再說我是來幫忙的,又不是來送死的,你至于下這么重的手嗎?”
“至于!怎么不至于?”
陳昭華瞪著他,眼底卻藏著幾分后怕,“你可知母親收到消息時有多擔(dān)心?你倒好,在這兒倒是自在,連封家書都不寫!”
陳彥青揉著胳膊,小聲嘀咕:“這不是忙嘛,天天跟著劉院判和小師妹研方,連合眼的時間都少,哪有空寫家書……”
“小師妹?哪個小師妹?”
陳昭華正說著,突然抓住他話里的關(guān)鍵詞,眉頭一皺,“你說的不會是沈清辭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