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他的挑釁,阿九嗤之以鼻,心道:“裸男而已,又不是沒見過!”驀地轉(zhuǎn)身,她微微一愣,因他的捉弄,不禁撇了撇嘴角。
“看你的表情似乎很失望?!甭烧招嶂砩洗┑慕{紅寬袍,笑容促狹,“左使不滿意自己所見到的???”
“少主此言差矣。”阿九將他從頭到腳欣賞一番,品評道:“美人猶如風(fēng)景,比起一覽無余的乏味,少主這般若隱若現(xiàn)、曲徑通幽,更添情趣?!?/p>
律照玄拉起她的手,壓在自己胸膛,“告訴我,你想通往何處?”掌心下的肌膚給她一種新奇的觸感,比玉石要柔膩,比絲緞要充盈,她很快沉迷其中,五個手指順著那松垮的領(lǐng)口鉆進(jìn),向更深處探索,渾然不覺律照玄的身體已親密地貼上來,她只覺悶癢的氣息入耳,“你可喜歡?”
阿九登時清醒,她臉色一沉,抽出了手,“在探討我喜不喜歡之前,還請少主先回答我一個問題?!?/p>
律照玄明白阿九想問什么。既知曉了他是律長風(fēng)的兒子,自然也聯(lián)想到他去流丹樓的緣由。
不待她問出口,他坦誠道:“沒錯,我去流丹樓是為了你們母女二人。但我所言非虛,那不是我做的,我從未出手。”
阿九冷笑,“你敢說自己沒有動過殺心?”
“我承認(rèn)我……”
言猶未了,阿九赫然抬手,狠狠甩他一個耳光。
律照玄腦中一陣空白,怔怔看著她的手,難以置信,這只手先前還溫柔地?fù)崦?,傾覆間便給他火辣辣的疼。
他屈指碰了碰臉上浮現(xiàn)的艷色,“嘶,好痛,原來挨打是這種感覺?!彪S即縱聲大笑,掩飾多年怨憤,“哈,律長風(fēng)恨我至此都未動我分毫,阿九啊……唯有你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聽律照玄肆意地笑,阿九又惱又恨,疾風(fēng)般再次揚手。律照玄比她還快,一把捉住她的手腕,僵持之中她心頭血在滾,正要運轉(zhuǎn)內(nèi)力,卻見他安靜地垂下頭,將受傷的臉頰送入她的手掌,輕緩地蹭了蹭,他眼神里涌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,或哀戚,或自得……盡在偏過臉的剎那化作一種瘋狂,他舔了她,他重重地在她掌心舔了一口。
阿九氣得指尖發(fā)抖,罵道:“瘋子!”
律照玄吼道:“我若不是瘋了,早在泣鬼林的時候,就該眼睜睜看你死掉!”
“你說什么?”
律照玄意識到自己情急失言,他懊惱地放開她,“沒什么……”唯恐勾起她的傷心事。
那是阿九人生中最痛苦的回憶,她忘不了,律照玄不過只言片語,卻解開了她長久以來的困惑。
當(dāng)時師溶揮爪撲攻而上,無端滯了片刻,為她提供反殺的機(jī)會。還有,她在泣鬼林躺了叁天叁夜,總覺得有人與她同在,她絕望到認(rèn)為這人是敵人,期盼他出來了結(jié)她的性命,好讓她隨阿娘一起上路。可惜,她沒等到任何人現(xiàn)身,她爬起來,走了出去。
原來這不是她的錯覺,那天的泣鬼林里,不僅僅只有她活著,還有一個人,一直陪在她身邊。
“是你?”阿九喃道:“出手相助的人是你,看了我叁天叁夜的人也是你……”
“是我,”律照玄上前擁住她,“你的絕望,你的眼淚,你的掙扎……你不想讓人看到的種種我都看到了,我算你唯一的同伴,不要推開我?!?/p>
阿九木然地任他抱著,聽他低語:“自從遇見你,一切都發(fā)生了變化,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,那種結(jié)局非我所愿?!?/p>
所有事實攤開,阿九沒了指責(zé)律照玄的底氣,她頭抵著他的胸口,疲憊地閉上雙眼,輕煙般的亂緒在腦海聚集、飄散,她似想了很多,最終都了無痕跡,這般恍惚許久,只有耳邊的心跳聲告訴她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。
律照玄不忍打破此刻的安寧,但他的手卻不受控制,偷偷挨上她束起的發(fā)尾,正要撥弄一下,懷中人突然站直身體,只見她恢復(fù)冷靜,一本正經(jīng)道:“我想問的問完了,要知道的也知道了,現(xiàn)下該討論少主想要什么了?!?/p>
律照玄像沒聽到,他指節(jié)微蜷,留戀著那縷烏發(fā)從指縫溜走的任性?;匚读税肷危犷^打量起阿九,“我想要的,你全然不知?”
阿九笑脧他一眼,“你不說,我怎會知道?!?/p>
“你明知故問。”律照玄彎下身,像偷腥的貓兒探頭,在她唇上快速舔了一下,又假裝無事發(fā)生,別過臉去。
“你做什么?”
“吻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