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玻璃注出土于太后的祖父輩馮素弗墓,產(chǎn)于敘利亞一帶,正好符合本文的年代,就拿來用了,我看了半天才覺得有點像鴨子,哈哈哈。
入冬后,吐谷渾又兩次遣使,只是,度易侯都未出現(xiàn)過。
“郎君事務(wù)繁忙,實在抽不開身,此是一套大秦玻璃器,僅供女郎起居使用?!?/p>
難得杯、碗、瓶、鉑皆有,碧色中泛著七彩光芒,但其中一只色澤最淺的,長頸鼓腹,拖一細尾,多伽羅瞧不出是甚來。
“鴨型頗黎注,可盛放香料。郎君道,與你因鴨結(jié)緣,見到鴨型器物,就忍不住買了?!?/p>
哦,是了,口如鴨嘴,背上以頗梨條粘出一對雛鴨式的三角形翅膀,腹下兩側(cè)各粘一段波狀的折線紋以擬雙足,不是鴨還能是甚鳥?
唉,難得郎君有心了,可是他越是如此,她就越不能領(lǐng)受。
“我使用如此珍貴的舶來品,恐怕不妥,會引來非議。此等都拿回去吧,他的心意我領(lǐng)了,但東西我不會收的。”
“這。。。”使者為難道,“不收也罷,不過,清信女無他話要傳嗎?”
她猶豫再三,終徐徐道:“替我問候他和他的家人,并且。。。我會永世感激他的恩德?!?/p>
若他另則佳婦,她亦當笑著祝福,不是么?
秋八月,青海道上,數(shù)十騎及駝、仆從等東行。
“莫賀郎,現(xiàn)在返回還來得及,不如就此打住吧?!币粋€虬髯長者勸道。
“我已決定了,你不必再勸?!?/p>
“今時不同往日啊,你曾施救于彼可汗,他又幾次欲招攬你。處在如此顯目的位置,萬一有人認出了你,那后果不堪設(shè)想!”
“我此副扮相,與自己判若兩人,不會引起懷疑的。何況降魏諸人多安置邊塞,如何會去平城、又恰巧與我碰到?”
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。為了一女子而被俘獲,值得嗎?”
“值不值得,自有我判斷,此事休再提了。”度易侯不耐煩道。
其實坦白講,他今次入魏,亦頗懷忐忑,自己已被太多的人見過,絕對非好事也。
只是,心儀之人數(shù)月來的冷淡,令他坐臥不安,拒絕禮物尚可理解,但答話中只有客套的問候,卻無一點情意纏綿的表露,著實不能不引起他的疑慮。
再叱咤風云的領(lǐng)導(dǎo)者,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和男子,終究逃不脫凡人的自我懷疑和男子對女子的特有的熱切與絕望。
她莫非是已將自己忘了?抑或是本就無多少垂青?一切的親昵與癡纏,難道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?
須知彼時兩人徹夜極歡,他至今仍不時回味,深恨未有將她帶走,亦在苦心籌謀,該如何合理法地得到她。
歸國多時,他一直與柔然商議結(jié)成攻守同謀,以對抗來勢洶洶的拓拔人。
此種聯(lián)盟,雖以最高位者的聯(lián)姻鞏固最好,但亦非無其他途徑,他已與柔然可汗結(jié)為異姓兄弟,為的就是雙方的軍事合作。
目下,最大的阻礙已去除大半,那么對于勢在必得的女子,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斃,須得見到她、問她要一個答案。
是以,他甘冒暴露身份的危險,也一定要再去平城一趟。